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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5-01-22 21:25:05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二十八章 马王决赛
这天清晨,官驿里所有的参赛选手都起了个绝早,各自活动腰身,检查马具,然后陆陆续续的向马场走去。
龙霄与魏建业一起前行,魏建业道:“龙兄,以在下所料,这次的马王大赛的桂冠一定是你摘了去,但你那天也瞧到了,司马姑娘的性子不怎么好,要是真是一时惹恼了她,你可要提防点。”龙霄点头称是。
一路上便看见成群结队的百姓向马场方向走去,刚到马场边便瞧见整个周边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大约数万人,龙霄暗道:“古代人没什么娱乐项目,这样一个马王大赛大概就和咱们的全运会差不多热闹了。”
在众人震天的欢呼声中,三十名骑士缓缓进场,龙霄见司马琴已换了一袭白裳,冷艳如旧,骑在红马之上便如一堆雪玉一般,心道:“这司马姑娘美是美了,可是如此的厉害,也不知日后那一个男子倒了大霉娶她回家,不成河东狮吼才怪。”
他在这边想,脑袋却被一枚小石头打了一下,回头一瞧,却是那惜玉公主朱芷贞骑着一匹白马在不远个恨恨的瞪着自己,纤手一伸,指了指他的衣裳。
龙霄明白她是在生气自己不去穿她带来的新衣,而今天却换了另一身,心中颇有些歉意,便对她微微一笑。
谁知他这一回过头来,朱芷贞这才将他瞧了个仔细,没料到这个臭小子竟是如此的气宇轩昂,英挺俊逸,和先前大有天壤之别,心中不由一愣,又见到他对着自己微笑,眼神便有些轻柔了,脸上莫名的红了起来,
龙霄先前给朱芷贞臭小子来臭小子去的乱骂,此时瞥到她意外而又羞涩的神色,与一身的公子打扮格格不入,心中大是得意,有心逗逗她,便在马上摆出一付玉树临风的姿态,用一种很专情很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朱芷贞自从消了杀龙霄的念头后,心中便渐渐有了他的影子,但皇家之女,对他穷破困顿的样子总有些不太习惯,谁知今日却目睹了他如此的神采,少女的心中真是又惊又喜,这时见他似乎在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她自小到大,那里会有男子敢这般死盯着她瞧,不禁大是意外情迷,手足也开始无措起来。
龙霄见到朱芷贞慌乱的神色,心道:“原来这个娇蛮的小公主倒是好对付啊,我只需摆摆造型就能压得住她,嘿,容易,真是太容易了。”
朱芷贞果然不敢再去瞧他,绯红着脸骑马过去了,龙霄暗地一笑,也跟着入了场。
到了场上,由一名衙差照参赛号码安排各个马道,但情况仍与初赛时一般,除了司马琴的超影飞虹,所有的马全都向后畏缩着,任马主与衙差们如何鞭策吆喝,都不敢与黑煞并排而立,魏建业知道其中缘故,只是端坐在马上静观其变。
主持马赛的官员见此情况,也没了办法,只好宣布比赛开始,谁在场上跑完十圈,谁就获胜。
只听得一声令下,一黑一红两匹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的扬蹄而去,黑煞与龙霄这两日训练已熟,奔跑起来再无顾忌,四蹄展动,如不沾尘土一般,当真是疾如闪电,快捷绝伦。
司马琴自那日与见识过黑煞的脚程之后,心中便是震惊异常,实在想不到天下竟然有比超影飞虹还要快速的马匹,而且对方这个骑手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少年,自己要是在数万观众的注视下输了这一场,今后真是颜面无存,因此一开始就拼命的用鞭子在超影飞虹身上抽打,要它全力向奔驰。
场外观看的百姓开始见到只有两匹马参赛,不禁失望得纷纷喝起倒彩来,但比赛一起,瞧到这黑红二马的神骏快疾,全都是目驰神眩,发出了吼天震地的叫好声。
黑煞不愧是万马之王,跑到第一圈时便领先了超影飞虹数十丈有余,一路狂奔,到了第十圈,超影飞虹正好才跑到第九圈上,场上所有的人一生中都没有见到这样的速度,竟全然屏住了呼吸,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司马琴见龙霄从身后追了上来,又要超过自己,一时恼羞成怒,忽然纵马斜刺刺的挡在龙霄前面,不让他冲了过去。
黑煞几次想要超越,司马琴却自持骑术精湛,驾御超影飞虹从一侧向它腰身上撞来,龙霄一时不防,被这撞击之力震动,差点要摔下马来。
司马琴凤目圆瞪,狠狠的道:“臭小子,我说过,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正所谓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龙霄本来瞧着“高手”的面上,不想和她计较,但如今忍无可忍,缰绳一拉道:“好,黑煞,你就和她的马比一比力。”
其实此时已用不着他说,黑煞也被超影飞虹激发出了原始的野性,蓦地一声低嘶,四蹄发力,侧身回撞了过去。
周围的观众见到两匹马在飞驰中居然争斗起来,不由得目瞪口呆,场上更是寂静。
但黑煞是何等的神勇,只一撞,那超影飞虹便给它冲得腿软蹄乱,直向一旁闪避,黑煞那里会放过它,跟上去又是一撞,超影飞虹便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力道,发出一声凄鸣,向前踉踉跄跄勉强支撑了几步,便轰然倒在了地下。
司马琴一时不防,在数万观众的惊呼声中,娇小的身躯重重的滚落在地,沾染了一头一脸的尘土。
龙霄驰过她的身旁,见司马琴此时极是狼狈,一时也忘了被她鞭打之苦,喝住了黑煞,匆匆跳下马来,不假思索的扶住了司马琴的一只玉臂,关切的问道:“司马小姐,你没事罢?”
谁知这司马琴自打出了娘胎,从来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只觉身上是又痛又脏,周围这数万双眼睛瞧着,实在是颜面无存,尊言尽扫,美眸一热,差点要掉下泪来,见龙霄伸手来扶,不仅不领情,反而忽然一掌搧在他的脸上道:“恶贼,谁要你来碰我。”
龙霄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疼痛,顿时也是悖然大怒,也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就要举掌回搧,便在这一瞬间中,他脑中蓦地闪出“高手”双腿尽失的惨状,心中不由得一软,将手缓缓放了下来,沉声道:“司马小姐,瞧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还手,你也不要太得意。”
司马琴武功甚高,此时虽然狼狈,却也没受什么伤,她冷冷的瞧着龙霄,只要此人敢回手,就要狠狠教训其一顿,也好出出自己这番奇耻大辱,但突地听到他人竟提及失踪多年的父亲,整个人便愣住了,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龙霄的衣襟,急切的道:“你怎么认识我爹?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龙霄心想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低声道:“要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今晚就在府里等着,我自会前来。”
司马琴一时愣愣无语,望着他缓缓松开了手,龙霄也再不理她,翻身骑上黑煞,直冲到终点。
场上的观众见到龙霄赢了比赛,重新欢呼起来,龙霄被人簇涌着到了一个高台,所有的骑士都跳下马来向他躬身行礼,这本是马王大赛的一条规定,而骑士们见识到了黑煞的威风,全都是自叹不如,幸好没有上场丢脸,躬身之间都不由得甚是恭敬佩服,只有朱芷贞站在那里不动,对龙霄做了一个鬼脸。
主持比赛的官员当众将一张银票交到龙霄手上,龙霄瞧了瞧,见上面印着“仁乾”的年号,下面写着“天铁一万两”的字样,他一时也弄不清这“天铁”是什么东西,便把它揣在了怀中。
下得台来,魏建业纵马过来连声道贺,龙霄便问道:“魏兄,在下常居偏野之地,没见过什么钱,不明白这天铁一万两到底有多少,你给我讲讲。”
魏建业望了望他,不知此人是否真是这般少见寡闻,只得道:“这天铁可是本朝的罕有之物,质地比凡铁要坚硬数十倍,开采极是不易,一两天铁就抵得到二十两黄金,这一万两天铁可就足够龙兄你用上好几代了。”
龙霄心道:“原来这马王比赛的奖金如此的高,怪不得满城钻只要半成就行了。”他这边正想着,那满城钻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对着他连连恭喜。
龙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思索了一阵,对魏建业一揖道:“魏兄,我拜托你一事。”
魏建业道:“龙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便是。”
龙霄从怀中掏出银票递到魏建业手中,指着满城钻道:“我参赛前曾答应过这个人,一共给他一成奖金,另外给我留出几个月的生活费来,其余的就请魏兄瞧瞧百姓们有什么苦处难处,去帮帮他们好了。”
魏建业手中拿着银票,实想不到此人竟将这么大笔钱随意的托负给自己,忍不住叹道:“龙兄啊龙兄,其实你得了马王之称,我并不十分敬佩,那是因为是你福缘深厚,得了骅骝马王之助,而如此轻财重义,万金易手,毫无留恋之处,侠义之行,普天罕有,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龙霄笑道:“这钱可是好东西,在下是深受其苦,自然便希望这里的百姓能快乐一些。借花献佛,做做好事,也是痛快啊。”
魏建业一揖手,正色道:“既然龙兄信任魏某,在下绝不会有负所托,听说京城西郊外的‘素心山庄’庄主‘慈悲刀’胡云齐在号召江湖好汉们举行善捐,准备重建那些被天煞族毁灭的村庄,此人数十年来侠名不衰,与我曾有数面之交,为人很是豪爽无私,我打算便把这剩下的钱全部拿给他分配好了。至于龙兄的生活用度,我自然会派人送来。”
龙霄想起曾在那东山村见到的惨状,不禁连连点头,喜道:“好啊,重建被毁的村庄,这位胡老前辈真是大仁大义之人,魏兄,这钱咱们可是一定要捐的。”
正说着话,龙霄的背后被人戳了一下,回身一瞧,又是那个娇蛮的小公主朱芷贞。
朱芷贞见到龙霄得了桂冠,实是比自己胜了还要高兴,巧笑盈盈的道:“喂,臭小子,瞧不出还有两下子啊,不过这马王之名的,在朝庭里没什么份量,书还是要读的,明天我就给你找先生来,不过现在你得了那么多的钱,快摆一桌上好的酒席请客。”
魏建业知道这位当朝小公主的厉害,此时见她对着龙霄笑靥如花,态度甚是亲热,禁不住心中是暗暗称异。
龙霄一直弄不明白朱芷贞为何要自己读书,也不想再招惹她,哈哈大笑道:“你来晚了半步,赢的钱早花光啦,现在我可又成了穷得叮铛响的臭小子,好酒好菜么,我是招待不起的。”说着也不等朱芷贞发话,便纵马跑了开去。
他骑了一阵,眼见朱芷贞没有追来,就放慢了黑煞的脚法,心中却是今夜与司马琴相约之事,“高手”嘱咐的事终于要完成了,但司马琴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而当她得知父亲近况如此之惨,又会怎么反应,这一切,他要怎生对司马琴启齿谈起啊。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二十九章 武库之迷(上)
半日光阴匆匆而过,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龙霄骑着黑煞离开官驿向“忠勇大将军”府走去,刚到府前,便见到那尖嘴猴腮的门官在不停的向自己这个方向张望。
瞧到龙霄及他胯下的黑煞,那门官赶紧迎上来道:“敢问来的可是龙霄龙公子?”
龙霄见他忽然变得恭敬起来,不由笑道:“什么龙公子,明明是个乱认官亲的臭小子,大爷你客气了。”
那门官闻他提起旧事,连不迭的赔礼道:“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龙爷你不要见气,大小姐早就给我说过你的样子与马匹,要我一见着你就赶紧带进府去,龙爷,瞧来大小姐对你这门亲威重视得紧啊。”
龙霄也不想与他罗嗦,要他前面带路入府,一名家仆过来牵马,黑煞也渐渐习惯于此,倒也没踢没叫,跟着他去了后院的马棚。
一路之上只见这大将军修建得极是宏大,朱门叠叠,阔院重重,亭榭交错,假山林立,府内栽着无数的奇花异草,不时随风送来阵阵幽香。
龙霄随那门官进得一个大厅,厅上写着“英武传家”的字样,里面放着两排紫檀木椅,司马琴正端坐在其中一张椅上。
那司马琴见到龙霄,并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吩咐一名婢女奉了茶上来。
等到门官与婢女都下去了,偌大的一个屋子只剩下了龙霄与司马琴两人。
龙霄偷瞧这司马琴,见她己不复白日劲装打扮,戴着金丝鬈髻,镶玉紫瑛坠子,穿着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绣花裙,裙裾之下,微露着一对红鸳凤嘴的金莲,脸如花艳,肌似雪凝,秋水无尘,春山蹙黛,容貌妍丽之处,真是难描难画,若不是脸色总是带着煞气,绝对堪称是名完美无缺的少女。
司马琴道:“龙公子,你说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不知是真是假,可有何凭证么。”
龙霄听她叫“龙公子”这三个字真是勉强生硬得紧,早就料到她未必相信自己的话,从怀中掏出了准备好的“高手”给的第二个布袋递给司马琴
司马琴打开布袋,见到那枚黑铁戒指,花容顿时大变,飞快的瞥了龙霄两眼,伸手去拿那纸条,玉指也在微微的颤动。
龙霄平时见她总是一付冷冰冰的样子,此时神色中竟露出了几分惶恐与慌张,心中一动,实不知她何故如此。
司马琴一眼瞧罢纸条,闭上美眸,默默思想了好一阵,才忽然睁眼望着龙霄道:“龙公子,我父亲在外面的尘世可好?”
龙霄心中一惊,瞪目瞧着她,真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
司马琴见到龙霄的脸色,冷冷一笑道:“龙公子,你并非我大明朝的子民,而是来自外面的另一个朝代,是不是?”
龙霄更是奇怪,说道:“司马小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担心怎么给你提起哩。”
司马琴望着他道:“你要知道的答案,等会儿我自然要告诉你,现在你只需告诉我,我爹在外面到底如何?”
龙霄想到“高手”身为此地手握权柄,身居豪宅的大将军,而在外面沦为可怜的残疾乞丐,心中不由为之一酸,不忍说出实情,让他的女儿来痛苦伤心,便道:“你爹现在很好,他在外面过得挺愉快。”
司马琴又追问道:“既然很好,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龙霄只得道:“他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办,隔一阵子才能回来。”
司马琴瞧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不错,爹这次要找的人何等重要难寻,你一定是不会让他满意的,他老人家想是还在寻觅,才一时不能回来。”
龙霄也不管她如何的猜测,问道:“司马小姐,你现在可以给我讲这里面的缘故了罢。”
司马琴微一颔首,道:“好,你既然先到了这里,就和这其中有了关联,我说的话,你要好好的听清楚了。”
她理了理思绪,方道:“我司马家为本朝避世此地的开国之臣,皇上恩赐‘忠勇大将军’之爵,世代相传,而每一代的大将军都是朝庭的栋梁之才,武功绝世,韬略过人,率领官兵无数次的击败了天煞族凶猛的进攻,才保得我大明朝子民能够在此处安居乐业,龙公子,这些事想必你也有耳闻。”
见龙霄点头,她又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家每一代都要出一名武学中的绝世高手么?”
龙霄道:“那自然是你祖传的武功奇妙无比了。”
司马琴摇着头道:“我家祖传的武学虽也堪称上乘,但还不至于能练出一名绝世高手。”
龙霄奇道:“那为什么司马小姐说你家每一代都要有这样的人出现。”
司马琴悠然道:“那是因为我家有一个天下间的武学总库,那里面藏着世上所有门派的内功心法和武学招式,谁能进得了这个武库,那这个人一定会成为天下无双的高手。”
龙霄想起“高手”纸条上的内容,说道:“这武库是不是你爹纸条上说的南院山洞?”
司马琴道:“不错,这南院山洞正是武库,不过却并非我司马家所有。”
龙霄更是诧异道:“这武库司马家每一代都有人进入,怎么不是你家的?”
司马琴也知道他有此问,说道:“这武库的由来还要从‘靖难之役’说起。龙公子,不知你知不知道这段历史?”
龙霄听她问得与碧痕一般,便又点了点头。
司马琴继续道:“当年建文先帝从洪武圣祖手中接过了大明江山,心知自己年不足服从,德不足润民,因此励精图治,处理起朝政来总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偏差,不出数年,便将天下冶理得井井有条,得到百姓们的拥戴。然而反逆朱棣借肃奸之名,起兵造反,竟在短短的四年之内攻入京师,逼得先帝不得不在此处避难隐世,龙公子,你知道原因么?”
龙霄想了想道:“史书上说这位建文帝生性仁慈软弱,手下一大臣又全是些贪生怕死的平庸之辈,打起仗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而燕王朱棣……”
司马琴忽然圆瞪杏眼,厉声道:“什么燕王朱棣,是逆贼朱棣。”
龙霄心道:“都那么久的事了,怎地还如此放在心上。”但也不想与她计较,道:“是,是,而这个逆贼朱棣却是个能争善战的老手,攻城掠地常常是身先士卒,神勇无比,手下的官兵受了他的激励,人人拼命,个个冲先,最后自然便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司马琴冷冷一笑道:“瞧来你们外面的史书只记得鳞角片羽而矣,这逆贼果然称得上是一代枭雄,打起仗来也的确亡命,但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却不是他,而是一群人,一群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
这一节龙霄倒是全然不知,不禁大有兴趣,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的听她说这段秘闻。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章 武库之迷(下)
司马琴道:“其实这逆贼朱棣早在洪武圣祖尚未驾崩之时便包藏祸心,时时觊觎皇帝的宝坐,因此他刻意与当时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交往,不仅挥金如土,出手豪迈,自己更是礼贤下士,虚怀若谷,江湖上的人,讲的便是义气与面子,逆贼做尽了模样,终于哄得九成以上的门派与他过往甚密,并且甘愿为他效命。等到这逆贼起兵之时,又假惺惺的编了不少大仁大义,为国为民的话,让江湖人士纷纷投入他的战营,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打起仗来不仅能以一挡百,而且越壕翻城,刺杀主将更是能一击奏效。逆贼得了如此之助,再加上建文先帝手下的将官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当真是连战连胜,所向披靡,在没有天下百姓支持的情况下,只用了区区四年时间就篡位成功了……”
龙霄听到此处,不禁道:“这些江湖中人所建之功,多是秘密进行,也怪不得史书没有记载,但又和这什么武库有何关系?”
司马琴道:“逆贼自登大宝之后,便大肆抄杀建文帝的旧臣,对手下立过功劳的臣子们也是大为重赏,但他面对这些江湖中人却犯了难……”
她这么一说,龙霄却霎时明白过来,一拍手道:“原来如此。”
司马琴望着他冷笑道:“哦,龙公子莫非知道了什么?”
龙霄微微笑道:“这也是在下的大胆猜测,不对之处,还请司马小姐莫笑。”
见司马琴默然不语,龙霄道:“古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朱棣凭借江湖好汉们夺了侄儿的江山,自己坐上去后,忽然有一天想起这些人的能耐来,心中一定要犯滴沽了‘这些人如此厉害,若是散落在江湖上,万一有一天被建文帝的余党利用了,我这颗脑袋似乎在肩上就长得不太牢靠啦’他想啊想的,就决定向这些人下手,但又舍不得无数的武学绝技就此失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逼他们将自己的独门绝学都记录下来,然后再一口气将这些人全杀光,不过这些的门下弟子,亲威朋友什么的想来也不少,自然是要找一个可以嫁祸给别人的借口的。而这些武学记录,如今想来便放在司马小姐家的武库里了,只是在下不解的是,它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司马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竟会凭着自己的只言片语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般的反应聪明实是平生未见,不禁对龙霄开始另眼相看起来,暗道:“怪不得爹会选了他来,这少年有自己的特异之处也未见得。”
龙霄见司马琴清丽的眼中闪烁着几丝惊诧,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一笑道:“司马小姐,你不用奇怪,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些江湖中人要与你所说的武库有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司马琴缓缓点头道:“很好,龙公子,你很聪明,我爹还算没选错人。那些武学秘籍逆贼得到手之后,本来是派遣了宫里的几名心腹太监去秘密藏在一个地方,想要日后专让自己的子孙们修习。谁知这其中有一名太监却是心向旧主,击杀了所有的同伴后,竟将这些秘籍全都献给了建文先帝。建文先帝到了此处之后,见到先祖忠勇不二,便向他说了此事,并要他在家中的后院秘建一个洞府,便是这武库了。”
她说到这里,望着龙霄道:“大明开国之初,正是自古以来武学的巅峰,但经历此事之后,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已被暗害了十之七八,江湖中人向来是持技藏私,绝学神功,不到自己准备隐退时不会传授给门下弟子,如此一来,便有许多武学从此在外间失传了,而剩下的一些江湖上的高手,又有许多跟随建文先帝到了此处。龙公子,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现在外面的尘世,真正的武学高手,只怕太少太少了。”
龙霄这才明白了为何中华武术自明朝以来,代代衰竭,到了现如今,更是平淡无奇的原因,叹了口气道:“不是太少,根本是没有啦,大家现在还以为是传说有误,中国功夫原本就是如此,不过全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
司马琴道“这也难怪,不亲眼目睹,自然让人难以相信了。”
龙霄又接着道:“有了这武库,怪不得你家每一代都要出一名绝世高手了,但为何不多叫些人去学呢?”
司马琴道:“天下之人良莠不齐,便是我司马府的子弟,也难保轻浮燥动,无意中泄漏了这武库的秘密,岂不让坏人觊觎,因此先祖便立下遗训,每代子弟中,只选其中德行、资质都最佳的一人进入武库修习神功,出库后便接替忠勇大将军之职,血染疆场,保家卫国。”
她说到这里,脸色却是一黯,道:“可到司马家传到我父亲这一代却人丁凋落,虽有两个叔叔,资质却是极差,无法参习神功,而我父亲却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龙霄道:“女儿又怎么啦,我瞧司马小姐冰雪聪明,英资飒爽,一点儿也不比男子差啊。”
司马琴望着他,不知此人的称赞是真是假,摇摇头道:“不行的,先祖曾经告诫过,这武库里的绝学,只适合男子练习,若是女子练了,只会适得其反,更有性命之忧。因此爹便决定另寻传人。”
龙霄道:“原来你爹就是这样到的外面。”
司马琴冷笑道:“龙公子,你也太小瞧咱们大明朝了,数百万人之中要找一个德行、资质都属上上之选的,想来也不在少数。”
龙霄暗道:“既是如此,你爹又何必如此辛苦找我前来。”
司马琴瞧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当爹告诉我准备去外面的尘世寻找传人时,我也很吃惊,但爹说,这一代的武库传人将负有特殊的使命,不仅仅要武功绝世,韬略过人,还要有超群的意志,性格中更必须是仁慈与刚硬兼并,这样的人他在大明朝中一直没有寻到,便只好想法子到外面找了,想不却是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龙霄,眼神中满是怀疑。
而龙霄也完全一愣,心道:“我那有那么优秀啊,‘高手’啊‘高手’你这次可是瞧错人啦。”
司马琴恢复了沉静,道:“我爹后来便一直在寻找到外边的通道,可我大明朝三面临海,暗礁无数,更有可以将船只都卷上天的奇大飓风,数百年来至少有上千人死在海上,是没法子出去的。而另一面却是临高山峭岩,但建文先帝进来之后为了封锁出路,便在这些山壁上统统撒了一种可以繁衍生长的毒素,中者力毙,根本无法攀越。就在爹要失望的时候,忽然闻听天煞族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血狼找到了通往外界的道路,也不知是真是假,便决定追踪而去,但要我装出一付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天煞族的人素知我爹的武功智慧,也知道他绝不会平白失踪,如此一来他们反而会觉得神秘难测,以为我爹在暗地布置什么新的行动,有所忌惮,一时不敢轻易的大举进犯我大明朝。”
龙霄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立即猜到那悬崖上的黑衣尸首便是那什么天煞族青年第一高手血狼,而“高手”的双腿也必是让此人砍断的,嘴里却不便说出来,道:“司马小姐,你说这血狼是天煞族的青年第一高手,那么天煞族之中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么?”
司马琴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道:“不错,那就是他的师父血魔,此人武功诡异,心如蛇蝎,具说还是天煞族历代武功最高智慧最高胆量最高的人。在八年前,他秘密潜入京城,想要刺杀皇上。多亏了爹事先得到了消息,带领大内高手及江湖好汉共三百人在宫中设下埋伏,血魔一到,就群起而攻之。这一场激战,当真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惨烈无比,最终血魔虽然受到重创,但仍然冲出了重围。而当爹清点我方人手之时,才知道死在他天煞刃之下的竟有一百二十名高手,伤的也有五十余人,此人的武功之高,真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她说到这里,心有还有些余悸,道:“我爹经过此役之后,虽知血魔受伤极重,要想痊愈,非得十年之功不可,然而一但复出,大明朝将无人能及,自己便在武库里闭关了足足四年,说是在修练一种足可克制血魔的神功。”
龙霄忍不住问道:“那最后练成没有?”
司马琴道:“爹一出关,我也是这般问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的不高兴,我便不敢再问了。”
她说了这话,又向龙霄道:“龙公子,我爹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事不宜迟,今晚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就打开武库让你进去,至于能够领悟多少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龙霄心中一直悬着一件事,出语问道:“司马小姐,不知我这闭关要呆多久?”
司马琴道:“武功之道繁杂浩瀚,绝不是一蹴而成的,我瞧龙公子似乎毫无基础,便是你聪明无双,又肯勤奋用功,要想将内功与招式练得略有小成,至少也要在五年以上。”
龙霄听她一说,不禁大声的叫了起来道:“什么,五年时间?”
司马琴瞧了他一眼,道:“当然,这五年时间太短,你自然不会成为绝顶高手,只是能将其中的武学都大体熟悉,要想熔汇贯通,出关后还要多多修习才是。”
龙霄现在心中最牵挂的是母亲的病情与君仪的下落,这两件事都是不能多耽搁时间的,此刻他不由得犹豫起来,问道:“我进去后,这武库的门你是否要五年之后才打开?”
司马琴道:“那倒不是,武库的里面有开门的机括,进去的人要出来倒容易得很,不过谁要是见到了那其中天下间各种各样的武学秘籍,都会速度沉迷在其中,只恨光阴太短,我司马家的人没有不在其中修习十年以上的,但爹说大明朝将有一场天大的危机,我只能给你这五年时间了,希望到时候你能帮上我爹的忙。”
龙霄听说里面有机关能够打开武库的门,这才放下心来,暗付:“等进去后,我随便拣一两样武功学学,,然后悄悄的再溜到天神崖想法子上去,至于对付天煞族的事,只有日后再说了。”
他想通了这一节,便对司马琴道:“好,明天我就进去,不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在里面吃什么?”
司马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里面自然会有你食用的物事,现在先到东厢的客房歇息去罢。”
说着向外面高声呼唤了一声“菊儿”,便有一名十四五岁的婢女走到进来,司马琴吩咐了她几句,也不起身,对龙霄冷冷道:“你跟着她去,明天一早,我自会使人来唤你。”
龙霄已习惯了她的冷漠怠慢,微微一笑,站起来对她一揖,便跟着这菊儿去了。
在司马府的游廊上左转右拐,好一会儿才到东边的一个院子中,院里修着一排房屋,但都是黑漆漆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菊儿打开了左首的第一间房,并点亮了房中的一盏油灯,道:“龙公子,咱们府中自从老爷失踪之后就很少有客人来啦,不过这些客房,小姐一直叫人打扫着,还算干净,你就将就着歇息。”
菊儿说着就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一名粗壮的婢女送来了洗漱的用具。
龙霄将脸脚洗罢,关上门,吹灭了灯,到床上刚躺下身子,就听见外面窗棂之上有人轻轻的敲击,并有个娇脆的少女声在叫唤道:“不要脸的臭小子,还不跟我出来。”
龙霄听出是谁的声音,不由猛的从床上翻身坐起。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一章 未来之婿(上)
龙霄打开了房门,眼前却是一亮,只见外面的院子里是月光如水,一地的清辉之下,站着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前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眼横秋水,眉扫春山,头上高绾着宝髻儿,穿着一身紫色衣裳,绣裙上的翠带随风飘拂,杨柳为腰,桃花为面,直如琼楼玉树,雪艳花浓一般,容貌明丽之极。而后面一人年纪在四十岁以上,又瘦又高,象根竹杆般当风而立。
龙霄认清这正是那惜玉公主朱芷贞,但不料她换回了女装,而且如此的美丽动人,一时竟愣住了。
朱芷贞凝望着龙霄,眼中有几分幽怨,也有几分恨意,咬着牙道:“不要脸的臭小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到人家姑娘府里来啦,说,是不是你色胆包天,瞧司马琴长得漂亮,就想打她的主意。对啦,一定是的,怪不得今天在马场上她明明搧了你一巴掌,你也不还手。”说着大是气苦。
龙霄回过神来,实在想不到她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自己,而且还亲自前来,干咳了两下道:“黄公……这个黄小姐,这可是大将军府啊,防备极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朱芷贞面有得色,向身后一指道:“这是我的一名家仆,过去行走江湖时有个绰号叫‘鬼影子’,咱们大明朝之内,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这大将军府虽不是寻常之地,不过也难不到他。”
龙霄又道:“那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朱芷贞撅了撅嘴,气乎乎的道:“干什么,找你这个臭小子,自然是算帐了,否则还能干什么。”
龙霄心中叫苦连天,心想自己与这小公主之间的这笔烂帐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算清楚,不由叹了口气道:“好,好,算我怕了你,今天你就开出个价钱,我要怎么,你才满意。”
朱芷贞刚要张嘴,忽然想到身后有人,便转身向那“鬼影子”道:“你在这时等我,我和这个臭小子有笔帐还要算,过一会儿回来。”跟着又对龙霄道:“你跟我来。”说着向院外走去,龙霄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走。
这朱芷贞似乎对大将军府很是熟悉,出院后便带着他避过府中巡逻的官兵,穿过一大片葡萄架,向一块花圃行去。
到了花圃之中,朱芷贞闻见香风吹拂,沁人心脾,便停下步回过身子来。银色朦胧的月光下但见四周花蕊吐绽,枝繁叶茂,一名英俊挺拔的少年郞君正默默的立在自己身后。如此良辰美景,浪漫气氛,让她少女的芳心禁不住一颤,心肠再也硬不起来,用轻柔的眼波深深的注视着龙霄。
龙霄很不习惯面对她这样的眼神,勉强笑了笑道:“黄小姐,你有什么吩咐有请交待罢,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做好。”
朱芷贞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道:“臭小子,我也不想再瞒你,你可知道我的身份么,告诉你,我就是大明朝文德皇帝的三女儿惜玉公主朱芷贞。”
她说了这话,本以为龙霄要大是惊骇,甚至跪下来磕头请罪,谁知龙霄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脸上毫不动容。
朱芷贞心中一动,立即反应过来,一顿足道:“我早该知道官驿里的那些爱嚼舌头的要给你说闲话,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龙霄老老实实道:“是,不过和你认识的那一天我确实是不知的。”
朱芷贞听他提起那一日,脸颊处立时一阵滚烫,也不知红了多少,所幸黑夜里不会被龙霄察觉。
她紧紧的咬了咬嘴唇道:“好,我来问你,那天的事,你说该怎么办吧。”
龙霄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什么该怎么办?”
朱芷贞一急,心中又娇羞无比,期期艾艾的道:“你别……别想装傻,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事,心里应该……应该清楚得很。”
龙霄也不是傻子,心里直叫道:“糟糕,糟糕,这个娇蛮的小公主似乎想叫我负责,但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更加麻烦,不知要在这里呆到猴年马月啦。”只好沉默不语,装着没听懂她的话
谁知朱芷贞见龙霄不说话,还以为他碍于自己的身份,一时怕了,心中一痛,柔声道:“喂,臭小子,你也别怕,其实你这人虽然爱装疯卖傻,又似乎没读过什么书,但也不怎么逗人讨厌,我……我什么都被你瞧见了,这一生……这一生是不能再嫁别人的,你只要听我的话,好好的读一两年书,多多少少混个功名,我去求求父皇,让他招你当附马爷。父皇平时最是疼我,瞧见我不开心,一定会答应我的。”
龙霄见她挑明了话题,心里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得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我……我……”
朱芷贞以堂堂大明朝公主之尊,若不是那日清白无瑕的身子被龙霄所见,这些话是断然说不出口的,此时瞧他面有难色,言语迟疑,脑中霎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问道:“你……你是不是家里早有媳妇啦?”
龙霄摇摇头道:“不是。”朱芷贞急声道:“那又是为什么?”她肯出言下嫁一名穷小子已是万分委屈,实料不到对方居然并不一口应充。
龙霄正无言以对,忽见不远处灯笼闪烁,跟着隐隐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连忙一拉朱芷贞,低声道:“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朱芷贞想到自已身为皇室之尊,半夜三更跑到大将军府私会一名少年男子,给人瞧见实在不成体统,也急忙蹲下身子跟着他躲在一簇花丛之中。
从花丛中枝叶的空隙向外望,那灯笼越来越近,到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便停住了。龙霄借着月光瞧去,提着灯笼那人穿着身白色衫子,外盖斗锦背心,削肩细腰,瘦不露骨,娇容奇丽,丹唇似樱,有若白雪幽兰一般,却正是那司马琴,手中提着一个小香鼎儿,似乎要做祈祷什么的。
朱芷贞此时也瞧清了来人,她与司马琴并不陌生,大将军府也来过好多次,自己虽贵为公主,但不知怎的,一直对其怀有敬畏之意,因而此时更是紧紧的靠着龙霄,大气不敢出。而龙霄与她肌肤熨贴,只觉滑腻温软,体香袭鼻,心中不禁一荡,浑身自然的发起热来。而朱芷贞是平生第一次与男子挨得这么紧,闻着龙霄身上传来浓烈的男子气息,又羞又慌,心中如乱马奔蹄,不知为何,一个身子软软的全倒在了龙霄肩头。
龙霄也是一阵阵心跳,刚想换个姿式,谁知一回头,正好吻在朱芷贞光滑如玉的脸颊上,月光朦朦胧胧的透入花丛,只见她一双温柔如水的眼波痴痴的望着自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柳下惠之类的人物,此时顿时意乱情迷起来,伸过脸便朝着朱芷贞柔软鲜红的樱唇上吻去。
朱芷贞给他这么一吻,只感到快要昏迷一般,但一双玉臂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怀住了他。
两人生怕司马琴会发现,双唇厮麿,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来,也是合该这两人有缘,那司马琴刚要焚香,忽然院子里刮起了一阵怪风,树伏草低,哗哗乱响,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她匆匆收拾起香鼎,到前边一个亭子里避风去了。
龙霄虽有过人的毅力,但一生中对于美女,却极少有所定力,他见司马琴走得远了,想起那一日瞧见过的朱芷贞雪玉般的身子,腹下情欲高涨,手下便放肆了起来,他一边吻着朱芷贞,一边向她的胸前抚去,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裳,只觉柔软中又带有少女特有的弹性。
朱芷贞“嘤咛”一声娇弱无力的微哼,下意识的推了推龙霄,但此时她的力道太小了,或许说是已无力推开龙霄,只是柔弱的抓住了龙霄的手,似乎推了推,似乎又没有。
龙霄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他的手又缓缓的向朱芷贞腰下系的衣带伸去,暗中摸索了一会儿,便解开了她的衣裙,然后自己脱去衣裳,身子一翻,已压在了朱芷贞雪白而又尊贵的娇躯之上。
朱芷贞轻轻“啊”了一声,想要挣脱着起来,但给龙霄紧紧的吻住了香唇,她在动了几下,只觉浑身无力,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的龙霄已有了些性经验,他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不停的在朱芷贞身上吻着,抚摸着,直到朱芷贞象冰雪一般的在他身下化了溶了,他才慢慢打开她的玉腿,轻轻的攻了进去,处女的禁地是紧箍的,它收缩着,痉挛着,拒绝着,但一切都无法回避了,一切都发生了。
当龙霄退出朱芷贞的身体时,他感觉到了她的哭泣,这时龙霄才意识自己又犯了男人的一个通病,在还没有想到如何安排对方时,却做出了自己似乎该必须做出安排的事。
朱芷贞哭了一会儿,忽然一张樱唇,在龙霄光着的右肩上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龙霄大是疼痛,心想上次左肩曾被她咬过,这小公主怎么这般喜欢咬人,但此时此刻,又岂会忍心推开她。
朱芷贞松开了口,又凑在他左右双肩上的牙痕上轻轻吻了两下,喃喃道:“臭小子,这一生中要是你敢负我,我就一剑杀了你,跟着自己再抹脖子,然后到了阴曹地府到阎罗王老爷那里告你一状,要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龙霄听了这话,不由苦笑道:“喂,不用这么狠吧,到了下面还不放过我。”
朱芷贞拧了拧他的耳朵,轻轻道:“我就这么狠,就这么狠,只要你敢负我,瞧我怎么收拾你。”
龙霄道:“可是我是个穷小子,又不爱读书,要是一生都混不上一个功名,那又怎么办,你父皇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朱芷贞在他身下想了想,抬头吻了他一下额头,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低沉而又坚定的道:“我不管,就是绝食、上吊我也要让父王答应,要是他真的铁了心嫌弃你的出身,我就和你私奔,不做这大明公主啦,到你家喂鸡喂鸭去。”
龙霄不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胸臆中满是感动,实不知这段情缘日后如何做个了局,无言以对,只好吻住了她柔滑的樱唇,此时两人情感更进了一步,热吻起来,又另是一个境界。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二章 未来之婿(下)
两人亲热了一阵,心想赤身祼体的躺在花丛中终是不好,便起身各自穿衣,朱芷贞忽的脸色一变,心中又羞又慌,差点就要哭出声来,着急道:“臭小子,这……这里该怎么办,等一下‘鬼影子’还要送我出去哩。”
龙霄顺着她的手摸去,却在她的裙裾的后摆处触到一片湿润滑黏的地方,以他的经验,自然知道是朱芷贞的处子落红与两人合欢后的体液,想了一想,在地上抓起一团泥土,在那片地方涂抹,对朱芷贞道:“你穿的是紫色衣裙,现在又是夜晚,这么一涂,外人一定瞧不出来的。”
朱芷贞这才放心,想到此地不可久留,便对龙霄道:“明天不许你再住在司马琴家里了,跟我乖乖到官驿住去,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独院,平时自会来常常瞧你的。”
龙霄想到明天一早就要进武库修习,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正在想如何起齿向她说起,却见前方灯笼晃动,原来是那风不知何时小了些,司马琴又走了过来。两人只好又藏在花丛中不敢乱动。
司马琴在前面空地没多久便放好香鼎,并插上了三柱清香,向东而跪,嘴里自言道:“爹,自从你走后,知不知道女儿要独自支撑起门庭有多辛苦,又知不知道女儿有多想你啊,这武库的传人你不是已找到了么,还在外面干什么,莫非是留恋外间的生活了,不会的,爹,女儿知道你一定不会的,你肩上还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与承诺,你是不会忘记的……”
她说到这里,又从怀中掏出了龙霄转给她的那枚刻着独鹤的黑铁戒指,道:“爹,琴儿一生中从没背过你的意愿,可是现在……现在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这枚清鹤戒,是我家祖传之物,你出门前曾经说过,要是谁交到我的手中,谁就是我未来的夫婿,要我好好的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
她这一说,藏在花丛中的两个人心头皆是一震,朱芷贞更是又气又恼,暗道:“好啊,怪不得这臭小子会悄悄的溜到将军府来,原来竟和这司马琴有了婚约。”她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在龙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龙霄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但心中却是突突跳个不停,想不到“高手”竟作出了这般的安排,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司马琴自然不知花丛中有两个人在偷听她的说话,仍然继续道:“可是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一见面就欺负琴儿,让琴儿颜面无存,我……我讨厌他。”
龙霄听见这话,差点就要气绝当场,心道:“这真是颠倒黑白,六月也要下大雪的窦娥冤啊,明明是你一见面就赏了我几鞭子,我这里还没记仇,你倒还说被我欺负,天下那有这样的理。”
而朱芷贞闻听到,心间却是一喜,思付:“好啊,这司马琴素来心高气傲,从不服输,这臭小子在马王大赛上胜了她,自然将她惹恼了,这门婚约瞧来还不一定能成。”一时便眉开眼笑,伸过头去,在龙霄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司马琴又道:“爹,虽然女儿的事,一向是你作主,可是我真的无法和这个人呆在一起,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女儿好生为难啊……”
龙霄听到这里,知道此事必须立马澄清,否则对自己与司马琴都没有好处,霍然间立起身来道:“司马小姐,这事你别放在心上,今后我自会给你爹说的。”
司马琴不防忽然有人从花丛中站起来,不禁吃了一惊,等瞧清是居然是龙霄,真是又羞又急,走上去挥臂就在他脸上掴了一巴掌,厉声道:“无耻之徒,竟敢在旁边偷听。”
其实龙霄也是个刚强的性子,但一是可怜“高手”的惨状,对司马琴很是同情,二是他男子气极重,从来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故而虽连遭司马琴的鞭打掌搧,却也下不了狠心还手。
但朱芷贞见到心爱的人被别的女孩子搧了耳光,那里还忍耐得住,从花丛中跳将出来尖声叫道:“司马琴,我不许你打他。”
司马琴一眼便瞧清了她,心中更是惊诧,但只得跪下身来道:“司马琴参见三公主殿下。”
司马府对大明朝居功至伟,朱芷贞也不敢托大,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叫了一声“平身。”
司马琴站起身来,打量两人草泥沾裳,衣冠不整,虽然还没想及其它,但也知道两人定是在幽会之中,脸上不禁一红。
龙霄与朱芷贞见到司马琴的神色,心中皆是有鬼,两人的脸霎时间也飞起了红霞。
龙霄干咳了两声,掩饰住内心的尴尬,说道:“在下绝无偷听的意思,只是刚才与这位……三公主有要事相商,不防司马小姐过来,一时不及回避,才听到了一些话语,觉得有必要与你当面说清,这才冒昧打扰。”
他想了想又道:“当时你爹给我这些东西并没有说起什么,我猜他是思及事关重大,怕你不信,才将你家祖传的那枚什么清鹤戒给了我,绝没有其他的意思,况且以在下这付样子,也是配不起司马小姐的。”
朱芷贞听他出言辞婚,心下真是喜不胜收,笑盈盈道:“好啊,原来司马大将军还在人世,父皇知道了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不过这臭小子说的定是实话,司马姐姐你人又美,武功又好,你爹怎么把你嫁给他,我想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司马琴听她说话的口吻与对龙霄的神情,自然知道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微微一笑,向龙霄道:“哦,原来龙公子将是本朝未来的附马爷,小女子真是走眼怠慢啦。”
龙霄无言以对,只好又干笑了两声应付过去。
朱芷贞性格倒是天真烂漫,敢作敢为,听司马琴称龙霄为附马爷,不仅不否定,反而笑着道:“不错,司马姐姐,我自己想嫁给这个臭小子,他自然不能再娶另外的女子啦,我瞧你和他都不喜欢对方,就不管司马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大家干脆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这件事说明好了。”
司马琴明白她的意思,是怕自己为了遵循父亲的话而去缠着龙霄,暗道:“三公主啊三公主,你把这小子当成个宝贝,可他在我心中却是毫无分量,你怕我跟你争夫,这也太多虑了。”
她想到这里,便冷冷一笑道:“好,我司马琴在此发誓,除非是见到太阳西出,岩石腐烂,否则我这一生绝不嫁给龙霄为妻,有违此誓,人神共诛,不得善终。”
朱芷贞见她发了毒誓,对龙霄道:“喂,该你啦,是不是舍不得啊。”
龙霄见状,也照着她的话道:“我龙霄在此发誓,除非是见到太阳西出,岩石腐烂,否则我这一生绝不娶司马小姐为妻,有违此誓,人神共诛,不得善终。”
等两人都发完誓,朱芷贞拍着手道:“好,这不就完了,大家都落得轻松,司马姐姐,明天这小子就不住这里啦,免得给你添麻烦。”
谁知她这话一出,龙霄与司马琴都异口同声道:“不行。”
朱芷贞一愣道:“什么不行,难道你们才发了誓又后悔啦。”
龙霄心想这事也该给她说清,便道:“三公主,不瞒你说,这次我碰到司马大将军,蒙他瞧得起,叫我来大将军府找司马小姐学些武功。”
朱芷贞想起这臭小子似乎内力不错,喜道:“好啊,司马家的武功可高得紧,你学些去,如果司马大将军回来再保荐保荐,也能当一个带兵的将军,就算是有功名了。反正我瞧你也不爱读书,这样挺好。”
龙霄道:“好是好,不过这次是闭关修习,时间可不短,至少要五年。”
朱芷贞一震,急得差点要哭出来,道:“啊,要五年这么久,我岂不是这么长的时间都瞧不到你,要是父皇催我嫁人该怎么办?”
龙霄见她清澈无邪的眼波中溢结着泪水,对自己确是情深意重,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茫然,实不知日后如何了结这番情缘。
司马琴道:“三公主,龙公子此次要学的东西精妙繁复,五年时间只能让他有所小成,你要是希望龙公子有所进益,将来能为我大明朝效功,就不要阻扰他。”
朱芷贞自然是指望龙霄有本事,有出息,能让父皇答应下这门亲事,但要五年时间不和心爱的人见面,这又是一种何等难忍的煎熬啊。
她默默的凝视了龙霄良久良久,明白这次机会对心爱的人万分重要,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挥手割下头上的一缕青丝,含着珠泪道:“臭小子,这么长的时间,你这没良心的可别忘了我啊,你要是想我了,就瞧瞧这头发,就象我在你身边一样。”
龙霄将她的青丝紧紧捏在手里,他本就是投桃报李的血性汉子,虽然心中念念不忘君仪,但面对朱芷贞这样的真情,心中也是热流翻滚。
司马琴知道这惜玉公主素来顽皮傲倨,见此情景,心下真是大为吃惊,暗付:“真瞧不出龙霄这小子有些什么好,能让三公主这般死心塌地的对他,不过他闭关在即,最忌心魔浮生,可要让两人早点分开才好。”
她想到这里,便道:“公主殿下,现已夜深,司马琴不敢久留,请启驾回宫罢。”
朱芷贞道:“不,我不走,我要陪着臭小子,直到他闭关练武去。”
司马琴忽然跪了下来道:“此事有违法礼,请公主三思,要是给皇上知晓了,不仅是大将军府吃罪不起,只怕公主也难逃责罚。”
龙霄知道司马琴说得不错,便也柔声道:“三公主,你就先走罢,在下一定会想着你的。”
谁料朱芷贞听他这么一说,一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带着哭腔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是不是嫌我在这里烦你,要让我离开。”
龙霄心想司马琴在旁瞧着,大觉难堪,但又不忍心对朱芷贞发脾气,只好笑着道:“我怎么会烦你呢,我真的想和你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可是现在没法子啊。”
司马琴见两人说得肉麻,一阵脸赤心跳,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
朱芷贞是个敢恨敢爱,率性而为的女子,听见龙霄此话,立时破涕为笑,瞧着司马琴背过了娇躯,贴身便在龙霄脸上吻了一下,道:“算你还有一点儿良心。”
她也知道“鬼影子”还在那边等着,又是眼瞧着自己与龙霄出来的,要是久久不归,只怕大是麻烦,心中虽是柔肠寸断,但只得对龙霄道:“臭小子,你既然要我走,我便走给你瞧,可是你记住,要早点出来,我等着你,一直等着你,不会嫁给别人的。”
她说了这话,又扑在龙霄怀中哭泣了一阵,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龙霄目送着朱芷贞娇小的背影远去,心中真是波澜起伏,他觉得自己对这名时而横蛮无理时而柔情似水的少女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愫,但他又永远不会忘记君仪,在这一刻,他觉得甚是羞愧,他是个专情的男人,但绝不是个专一的男人。
司马琴等朱芷贞走得远了,这才走过来对龙霄冷冷道:“龙公子,我劝你最好暂时忘记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如果你在闭关练功时胡思乱想,恐怕只会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弄不好便会筯脉尽断,性命难保,你记清楚了。”说着再不管他,莲步轻移,回身走开。
龙霄长长的吸了口气,也慢慢向东厢客房而回。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三章 修习神功(上)
回到屋中,龙霄心中有事,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觉一夜匆匆而过,窗外曙色渐明,不时可闻早起的鸟儿在树上的啾鸣之声。
院外传来人声道:“龙公子起来了么,小姐有请。”
龙霄翻身而起,略略整理衣裳,打开门去,正是昨晚带他来的婢女菊儿,便随着她向院外走去。
刚出院子,却见到司马琴身着一身素裳,在外面负手而立,望着他道:“龙公了,你都准备好了罢?”
龙霄点点头道:“一切全听司马小姐吩咐。”
司马琴呼退菊儿,也不说话,起步向南而行,龙霄紧紧跟随着。
一路穿院过庭,度水行林,绕过了许多亭阁假山,来到了一道绝高的粉墙之下,却是一个幽静的独院,一个月牙铁门紧紧锁着,上面写着“南院”二字。
司马琴从怀中掏出钥匙,将那铁门打开,龙霄走了进去,却见这院子是依着一座小山而建,里面老树成群,蕉叶如扇,杂草丛生,白石隐没,密密层层的甚是潦乱,似乎是好久没人来料理了。
司马琴带着龙霄钻入一大片茂盛的蕉叶之中,穿行得一会儿,便到了一块岩壁之下。
龙霄见这些岩石上都厚厚的覆盖着一层藤葛绿苔,想到那纸条上写着要司马琴将南院山洞打开,想来便是武库所在,但如今那里瞧得见此处有什么山洞。
他正在纳闷之中,却见司马琴蹲下身子,在一丛杂草中找到一块向上凸起的岩石,向左扭了三转后又向右扭了四转,只听得“豁豁”一阵轰响,那石壁竟露出一条缝来,刚够一人侧身进入。
龙霄心道:“原来这武库如此的隐密,若非司马家的人亲自带路,外人想要找到这个山洞,只怕比登天还难。”
司马琴打开武库,起身对龙霄道:“龙公子,这武库之门虽然是为你而开,但修行习练却全靠你自己的领悟了,至于说饮食照明,里面一切皆备,你不用担心,这石门内虽也有开启的机括,但若非你练功将要走火入魔或身染重病,急需到外间找丹药调息,切切不要打开,到了五年后的今天,我自会来接你出去,就请多多保重了。”
龙霄心中藏着一事道:“司马小姐,我那匹黑煞就要烦给照料了,只不过它的性子烈得紧,见不到我,也不知肯不肯听话。”
司马琴冷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照顾好你的宝贝马儿,等你出来,绝不会见到它少了一斤肉。”
龙霄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到了,再不犹豫,向司马琴一揖手道:“一切就有劳司马小姐啦,龙霄绝不会有负司马大叔与你的厚爱。”说罢头也不回,侧身钻入了那石壁之中,他刚一进去,司马琴便转动了藏在草丛中的机括,那石壁便又发出“豁豁”的声响,轰然关闭了。
龙霄呆在石洞之中,见前面隐隐发出光线,便摸索着向前走去,大约行了百十来步,眼前却猛是一亮。
原来他来到的是一个石室,室顶上镶嵌着十数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正吐露出柔和的光芒。龙霄借着这亮光,仔细打量这石室,却见里面修凿得极是整齐,大约二十丈有余,东面是一大排书架,上面堆满了数百本书卷,想来便是那些武学秘籍。南面是一个石榻,料是给修习者打坐歇息之用。西面壁上则凿着一道水槽,那水顺着岩壁潺潺流下,注入一个石缸之中。石缸的旁边,放着一个甚大的兵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长剑、大刀、朴刀、铁枪、护手斧、鸳鸯钺、木棍、禅杖、双鞭、软鞭、流星锤、八愣锤、盾牌之类的兵刃。而自己进来的北面石壁上却长满了厚厚的一层苔藓般的物事,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些苔藓全呈着纯白色,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龙霄直奔那书架而去,见全是檀香木做成,共有四层,书架上刻着无数的门派名字。龙霄大约一瞧,见上面有自己熟悉知道的“少林”、“武当”、“峨嵋”、“青城”、“昆仑”、“泰山”等诸多门派,也有什么“铁拳门”、“七丁地虎派”、“河南花家”、“西域横刀门”、“藏宗红衣教”等从没听说过的门派。
龙霄心道:“都说天下武功源自少林,我先学少林寺的武功好了。”
他一边想一边移步走到了刻着少林字样的书架前,见里面整整齐齐堆着数十本书卷,上面用楷书写着“梅花拳”、“长锤拳”、“太祖长拳”、“少林十三抓”、“达摩剑法”、“十八路疯魔杖法”等各种武功,龙霄一卷卷书名看过去,只觉得是脑涨头昏,全然不知该从何入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道:“不是说少林寺的‘易筯经’挺厉害的,还是先学它罢。”
在书卷里找了一阵之后,终于瞧见了写着“易筯经”字样的经书,他拿起打了开来,却是上好的绸帛所书,第一篇便画着一个赤身的和尚在闭目打坐,身上各个穴位上写满了无数的黑色的小字,却是一幅运功经脉图。
龙霄见这图下面写着几排红色小字,仔细辨读,写着“易筯经,本为少林诸功之首,天下至刚至阳之内功心法,非三十年之功不能练成,修习者当以少林初级吐纳之法入门,若有心急者犯险而修,不出二月,必会走火入魔,绝无幸理,切记,切记。”后面落着司马明渊四字,想是司马家的先祖怕后辈之人愚顿无知,误入歧途,才写下了这般的批注。
龙霄瞧到“非三十年之功不能练成”的这一句,心中立时凉了大半,连忙将这书放了回去。他接下来又挨着去翻“武当”、“峨嵋”、“青城”等派的秘籍,那司马明渊果然都有批注,除了武功招式没有写明修练时间,但凡内功心法都全数注明其修习的禁忌与时长,龙霄匆匆翻动,见短的也在五六年以上,长的却要数十年之功,才知道自己欲待要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就有所成就,实是全凭臆想,天真得紧,也怪不得司马琴说自己至少要五年时间才能出关。
五年时间虽然也不是太长,但对龙霄来说,却是无法耽搁。要是自己五年杳无音讯,父母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而这段时间里,莫名失踪君仪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她会不会结婚生子。一想到君仪要成为别人的妻子,龙霄心中便是一阵阵的绞痛酸楚,要是有一天这种猜测真的发生了,他实在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
龙霄呆呆的坐在石室的地上,一阵心灰意冷,“高手”并没有骗他,这里确实有可以让他强大的东西,只是需要的时间对他来说太长了,但如果没有高绝的武功,他又如何去攀越那高险陡峭,飞鸟难渡的天神崖。
他正想着,无意间向书架望去,却见在最上方的书架正中放着一个鎏金方匣,却不知里面放着什么。龙霄心中大是奇怪,暗付:“这方匣子怎会跟这些书放在一起。”便站起身来走过去踮脚将那鎏金方匣拿到手中。
他见这匣子并没上锁,便揭了开来,入眼便瞧见一封信,下面却是两本薄薄的小册子。
龙霄见信封上面写着“司马轻鸥字喻来人”,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这司马轻鸥便是‘高手’了,原来他在这里还留了一封信,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想着便打开来瞧,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呜呼,轻鸥不孝于先祖,成年以来膝下唯有一女琴儿,并无继宗之人,以至武库传人竟缺,大明江山少一绝顶高手,其罪甚大。轻鸥深愧无颜之下,唯有择一奇才,入此修练,望学成之后,能为社稷百姓行善谋福,方不负吾之殷望期昐。
据吾所查,天煞余逆自血狼重伤后,进犯我朝的次数虽有所减少,但杀我百姓,灭我江山之心不死,仍在暗中积聚力量,伺机大举进攻我朝,又闻血魔所收以血狼为首的十名弟子武功渐成,人人凶残酷杀,不在血魔之下,我大明武功好手虽多,只怕难以抵挡。而吾最担心的却是血魔,此人虽在数年前受了重创,但以他的功力,不出十年,必痊愈复出,到时只恐更加厉害,大明朝将无人可敌。
吾心知大劫将至,每日竭思化解之法,想及先祖曾遗有一秘匣,嘱咐后世之人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不可动用。吾思索再三,已别无他法,只好取出先祖秘匣。打开之后,才知秘匣里竟藏着唐末时一位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英雄大侠周鼎的两种绝世神功,一为修练内力的‘天残地绝魔功’,一为修练轻功的‘仙鹤九变’,乃我司马家祖上费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武林至宝。但因这两种武功皆是十分难练,且司马家本身的武功江湖上已罕逢敌手,故而数百年来还没有人打开修练过。
吾大喜之下,逐重入武库修练这两种神功。到此之后,细阅秘籍,才知‘天残地绝魔功’本是邪派中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此心法共有六层,不仅霸道刚烈,其运功的法门更是别辟奇径,奥妙无穷,可以让修习者在短时间之内便有所成,但正因此功与其它正宗内功循序渐进的修行法则有异,其中有个极大的凶险,修习者内力越高,这凶险便越是容易发生。而那‘仙鹤九变’却是天下轻功中的绝顶,练到最高处可在空中一连九折,让敌人无从防起,但无深厚的内力基础却无法练成。
吾已无它路可择,决定开始修习这‘天残地绝魔功’,以我三十年的内功修为,其间仍然数度遇险,差点走火入魔,筯脉尽毁,但终于还是在第四个年头将这神功练到了第六层,然而到了此时我才知道,想是当年写这册子的人并未将心法写得完全,将最后一层的心法口诀隐而未书,使此神功不能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实是天大的遗憾。
吾出关后再在府中修那‘仙鹤九变’,但竭尽所能,却只能在空中连续七折,无法至达极顶之境。
吾学成这两种神功之后,与血魔座下的大弟子多次血狼交手,只在伯仲之间,却悉血魔在受伤后苦思冥想,竟创出‘毁世三式’,已至武学巅峰,心中更是焦急,唯盼日后能找到一个悟性超强的天纵奇才,自行将这‘天残地绝魔功’的第七层悟出,方可与血魔一搏高下。
龙霄见到这里,心道:“怪不得‘高手’会被弄得双腿齐断,想来便是给那‘血狼’的‘毁世三式’所伤,这等的招式要是血魔本人施展起来,又不知有多大的威力,只怕天下间没有人能够接住了。”
他瞧下面还有一排字,上面写道:“修习者切记,‘天残地绝魔功’未练至第五层,万万不可冒然出关,否则与血魔弟子相遇,定然丧命当场,绝无幸理。另室中壁上植有天下罕有的灵松菌,对修习者的内功有所进益,可摘食之。轻鸥于仁乾二十三年正月留书。
龙霄看完信,想起碧痕说过现在是大明朝仁乾二十六年,如此推算起来,“高手”这封信是在跟踪血狼上天神崖的前昔写的。他记忆最深的便是那句“可以让修习者在短时间之内便有所成”,心道:“瞧来这‘天残地绝魔功’便是这武库中最容易练,也最厉害的武功了,以‘高手’当年的功力,练到第六层也用了四年时间,我自然是更不成啦,就勉勉强强练过三四层就好了,再学会那‘仙鹤九变’,管它能在空中三折也成,七折也罢,想来要攀越那天神崖也够了,回去后给爸爸妈妈安置妥当,想法找到君仪,再回来专心对付天煞族好了。”
龙霄的心中,一直忘不了在东山村瞧到的那场惨绝人寰的一幕,‘高手’既然将这样重大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他自然也不能当没胆子的懦夫。无论有多困难,一定要消灭天煞族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王八蛋,替那些死去的百姓报仇雪恨……
龙霄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到北壁上摘了些灵松菌放入嘴中,他连吃了几口,只觉唇齿余香,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便开始到南壁石榻上练那“天残地绝魔功”。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四章 修练神功(下)
这“天残地绝魔功”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邪派绝学,确如司马轻鸥所猜,原本共有七层。气自小腹丹田生,出阴跷库到达尾闾时则分三路并行而上,经夹脊、玉枕、百会而下,仍成三路归返丹田,大异于道家单纯沿督脉上行及佛家沿脉道成片运行,故而真气一但运转,其霸道刚烈远超于普通的内家功夫,但惜有一个很大的缺憾,便是易发难收,练功之人只要运到第六层功力,就如同凡人舞动个极大的铁锤,舞得愈急,愈非自己所能控制,因此与人比武,对手若功力深厚,不得不将功力提升至六层以上时,施用者即使有心相让,也是无能为力。
龙霄细读了三遍第一层的“天残地绝魔功”口诀,他果然是天纵奇才,虽然是从没学过内功,但瞧着册子上所画的气流在穴道内的走向,已领会其中关键,当下意守丹田,不停的吐纳导引,两三个时辰后,丹田处便产生了一个热团,然后以意念引这热团化为热流不停的在肚脐、命门、会阴三处,这热流开始时还有些呆滞,渐渐的越来越快,到了后来,竟再无阻碍,自行运转起来。
龙霄只觉体内轻飘飘的象是要飞起来一般,睁开眼来,向那册子望去,只见上面写着“热流自转,此层心法方成,初学者若悟性绝高,一年便可修成,资质平庸者非两年之功不成。”
他心中一阵诧异,心道:“这册子上是否写错了,这热流自转容易得紧啊,为什么上面说最快也要一年才能练成。”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又翻开了第二层心法,见上面写着“以意领热气,由任脉而下,过会阴、肛门、沿督脉的尾闾,上达百会后入祖窍,直至舌尖发麻,此层心法方成,悟性绝高者一年半可成,资质平庸者非三年之功不成。
龙霄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将第二层“天残地绝魔功”图谱上画出的各个运行气机的穴道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依法而练,数个时辰之后,便觉舌尖一阵阵的发麻,如同内中的电在触一般,竟是将第二层也练成了。
这一下真是大出龙霄的意料之外,他渴望着能尽快的将这内功练成,但实想不到如今却快得让人不可思议,完全和这册子上所载的修习时间有天壤之别。
他怀疑是自己练错了,却又忍不住将后面几层的心法练了一遍,从第三层到第五层,情况还是和先前一样,册子上所载的功成后的体兆都在他身上发生了,而这一切练将下来,也不过只有一天时间。
龙霄虽是一天未歇,但此时身子却觉得是神清气爽,精力四溢,便如脱胎换骨一般,他想:“也不知这功法是否真的练成了,不如先试一试。”思及此念,他走到石壁一角,依着“天残地绝魔功”的法门沉丹提气,蓦地一掌对着那石壁击去,忽听得他掌中发出尖啸之声,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壁间,轰然一声巨响,粉石激溅中,石壁竟现出一个水缸大小的凹洞。
龙霄一时完全傻住了,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岩石的质地皆是非常的坚硬,真不敢想像这一掌之后会有这样的效果。
他心中犯着疑,再次运功一掌向石壁击出,尖啸之声再起,石尘纷扬中,又现出个一般大小的凹洞。
龙霄这才相信自己竟在一天之间练成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神功,他静下心的细思,想到当日与“高手”告别时他神情中的虚弱疲惫,自己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身的神力,然后再联系他在这石壁里留的下的书信,心中己猜到了大概:“一定是‘高手’将自己修练了数十年的功力全数传给了我,他的‘天残地绝魔功’已修至了第六层,如今我再来练,自然是水到渠成,毫不费力了。”
想到“高手”功力尽失,双腿残疾,孤苦无依的流浪在外面,实在是生死未卜,龙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更加剧了他想要出去一趟的念头,有些事是他必须马上做的,否则很有可能要遗憾终身。
龙霄思及自己还有“天残地绝魔功”的第六层未练,便又向那册子翻去,却见前面写着“身心入静,凝神于气穴,及至有杳冥恍惚之象,先天至清至灵,如身流灵台,内视真气漫溢躯体,五腑经脉,皆清晰可见,此层心法方成,可纵横天下,罕有敌手,悟性绝高者十五年可成,姿质平庸者终身无法练就。
龙霄依此心法而练,但这次却没有先前那么顺利,他静坐了五六个时辰后,周身虽然是热流往复,但根本无法做到内视躯体。
他此时略感疲惫,运气归元,倒在石榻之上稍作歇息,大约两三个时辰后又爬起身子开始打座修行,这次的时间练得更长,但仍然毫无进展。
一连七天都是这样的情况,龙霄完然无法冲破第六层的“天残地绝魔功”,到了第八天上,他终于决定暂时放弃,反正第五层的功力似乎已甚是厉害,这第六层么,还是留到今后再练好了。
龙霄又去瞧那记载着“仙鹤九变”的册子,他如今有了内功基础,依着册上的口诀导气运行,只练得两天时间,脚下的涌泉穴便大是发热,身子开始轻灵起来。
他一时蠢蠢欲动,见这石室之顶离地大约有两丈来高,要是平时,这样的高度是万万跳不上去的,他有心试验一下这轻功的威力,便提气发足向空中一跃,身子顿时急速的飞纵而起,脑袋重重的碰在了石顶之上。
龙霄发出“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一时痛得差点要晕死过去,向头上一摸,已高高的起了一个大包。
好半天,龙霄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不敢做什么试验,心中却是一阵高兴,这样的轻功要是参加奥运会跳高什么的,那还不让洋鬼子们目瞪口呆,永远无法打破中国人创造的世界纪录。
这两项神功岂然已有小成,龙霄已是大为满意,心想这武库来得可不容易,里面各门各派的武学虽然不能一一学尽,但如果能将这些都背透记熟,也是大有好处,况且自己虽会了内力与轻功,招式也不可不会,还是找找一些比较厉害点的学学。
他又走到书架之旁,开始去瞧各家的武学招式,一门一派的依次练了起来。
要知道天下各家的每一套武学招式,都有自己的特点,招与招之间环环相扣,承上启下,讲究的是淋漓尽致,一气呵成,江湖上真正的武学高手,往往一生之中便只练习一两套玄妙厉害的武功,并将其运用到炉火纯青、变化多端的境地。因此武学谚语有云“千门万派,贪多不烂”便是此理。也是司马轻鸥百密一疏,只想着要龙霄练好“天残地绝魔功”与“仙鹤九变”,竟忘了留言指点他怎么练习武学招式,他这般东一门西一派的胡乱练习,正是忌了武学中的大忌。
不过司马轻鸥没有瞧错,龙霄确然是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任何的招式,拿到他手中最多练上两遍便能记住,虽然并不娴熟,但也练得似模似样。而他练习每一种武功之前,便要瞧瞧那司马明渊的批注,若是写明此功颇具威力,他就依式而练,若是注明其平淡无奇,他就只大概瞧上几眼,心中有几分了解便够了,如此而来,数百种武功他只练会了其中百余种,而其余的便囫囵吞枣般的记在心头。
这一天,龙霄练罢河南西门世家的“丝柳擒拿手”与“烟涛微茫剑法”,停下身来,摘了些灵松菌入腹,又喝了几口岩水,又向后去翻阅那些武卷秘籍,谁知一连打开几本,见司马明渊的批注皆大是不以为然,便粗略的瞧了一遍便放在一边,等他再想去拿新的秘籍时,却发现这已是最后一格,再无武功可学。
这一瞬间,龙霄真是欣喜欲狂,虽然无法清楚的计算入洞的时间,但他大约估推了一下,绝不会超过半年时间,这样的进度正是他所希望的。
龙霄真是一刻都不愿耽搁,决定马上出关,思及出去后若是直接找到司马琴提起要回现代社会,以她的性子,未必会首肯,但若是以带回“高手”作为条件,想来她定是会满口答应。至于那位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大明小公主朱芷贞,反正她还以为自己要闭关习武五年,而他回到现代办好一些事后,也会不负司马父女之望,要尽快赶回来对付天煞族,暂时就不去通知她了。
他打好主意,便起步向外走去,石室之外虽然无夜明珠照亮,但龙霄此进已练成第五层的“天残地绝魔功”,内功已至一流之境,便是在完全的黑暗之中,也可视清方圆两丈内的物事,他直走到那石门之旁,见它左侧的壁上凸着一枚圆石,用手摸了摸,果然有些松动,便依着司马琴开门时的样子,握住它向左扭了三转又向右扭了四转。
一切完成,龙霄刚停下了手,那门便“豁豁”的轰响着,打开了一条缝来。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五章 神功初成
龙霄钻出石洞,却见月挂中天,星稀云淡,正是深夜时分。
他出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先试试那“仙鹤九变”,当下运功提气,使劲向空中纵去,只觉脸上风声嗖嗖,一个身子竟向上升起五丈以上。
龙霄在空中见地上的花草岩石越来越小,顿时有了一种当超人的感觉,心中兴奋异常,等落在地上,这才想起忘了在空中往复回折,不禁骂自己高兴过了头,脑中闪出“仙鹤九变”的心法口诀,再次向天上跃去,只见他身子轻飘飘的在空中真的如鹤鸟一般的自由回折盘旋,一共改变了五个方向。
他一连试了数次,都是和先前一样,只能在空中变化五次,离最高境界还差着一大段距离,但龙霄便如是一个穷汉忽然间得了个金元宝,早就是心满意足,那里还想得到要再去挖一座金矿。
他越跃越是高兴,心道:“不如到外面去尽情飞檐走壁一番,感受感受当武林高手的滋味。”
思想间,龙霄已平地跃起,两个起落,已站在了南院的粉墙之上,他居高临下的瞧着整个忠勇大将军府,心中畅快无比,想到司马琴万万料不到自己如此快就出关,龙霄起了捉弄之心,一时气聚胸间,张开嘴唇,仰天一阵长啸,这声音直如山洪暴发咆哮,又如神龙当空经天,排山倒海般的良久不息。
龙霄收住了口,实没想到自己竟能发出这样大的声音,但见到司马府响起了一片嘈杂喧哗之声,各大院落纷纷点起了灯笼,隐隐传来高呼之声“什么声音,莫非府里来了怪物。”“有刺客,快保护小姐。”
龙霄见到大将军府乱成一团,司马琴想必也是睡梦骤惊,正在匆忙起床中,不由得哈哈大笑,一跃下了高墙,在庭院亭榭中飞跃了一阵,身子高高而起,便落在大将军府的屋顶之上。
下面的人见到了龙霄的身形,全都呼喊了起来“刺客在屋顶,快放箭,快放箭。”“莫非是天煞族的恶贼,想要来暗害小姐。快去将他截下来。”
说话间,屋顶上便跃起了几个人,手里面皆是持着亮晃晃的兵刃。
龙霄知道大将军府以武传家,府中的武学好手想来也少不了,也没想到要和他们交手,双脚一蹬,一个身子兔起鹘落般的在屋顶上飞掠,那些上得来屋顶的人身手虽然皆是不错,但比起“仙鹤九变”这样的绝顶轻功来仍是差得太远,龙霄只两三个起落便将这些人远远的扔在了身后,飞身而出,跃出了大将军府。
他知道此时司马琴必然已经披衣起床,正在指挥属下守备防御,心想:“现在去露面,岂不是去自找霉头,还是等了天亮之后再去见她,不过她的脸色定是要难瞧得紧的。”
京城的房屋密密层层,连绵不绝,龙霄展动身法,在这些青瓦石檐上穿行疾掠,尽情的感受着这种不可思议,超越极限的能力。
快速行进之中,龙霄忽然见到前方屋顶上似乎也有一个人影在跃动,心中一奇,暗道:“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和我一般的无聊,倒要追上去结识结识。”
他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下的移动,这“仙鹤九变”果然神妙,没多久便接近了那道人影,却见到此人黑衣黑裤,脸上也褱着一层黑布,肩上却扛着一个长形的布袋,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人。
龙霄见到此人这等的装扮,心中也大觉诡异,当下便决定暂时不去惊动对方,只悄悄的跟着,瞧他在弄什么鬼。
这黑衣人的轻功甚高,肩上虽然是负着一人,但在瓦檐上行走却是无声无息,如履平地。他不知身后有人跟着,向东而行,过了一阵子,便远远的可瞧见高大耸立的城墙,但城墙之上灯火通明,无数身披铁甲的官兵在上面来回不停的巡逻。
黑衣人纵下屋檐,悄悄的绕着城墙行进了一阵,忽然在一处停了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夜枭般的厉叫。
龙霄正在纳闷他要干什么,此时猛地听到城墙上先响起低沉的惨叫,接着是一阵兵器交鸣之声,跟着有人道:“快来人啊,是天煞……”那“族”字还没出口,便再无声息,想是已遭到毒手。
没多久,城墙之上便寂无声息,跟着又响起了夜枭之声,从城上垂下一根绳索。
那黑衣人左手提着布袋,右手抓住绳索,只见他双脚不停的在城壁上蹬踏,右手在绳索时用力一扯,身子腾空上升起两丈有余,待到上升的劲道将竭,便又出手扯那绳索,身形再起,如此这般,已离那城墙头越来越近。
龙霄也暗地吃惊黑衣人的身手,但他曾听到城墙上有人呼出“天煞族”的名字,知道此人必然天煞族中的高手,至于他肩上所杠的,便很有可能是大明朝极其重要的人物,自己既然无意中撞见了,可不能袖手旁观。
他悄悄的掠至城墙下,抓住了不停摆动的绳索,吸气运功,身子顿时变得轻盈无比,跟着双手交替用力,上升的速度超过了那黑衣人,两人的距离渐渐缩小。
黑衣人正要登上城墙,忽然觉得绳索摇动得有些不对,向下一望,见一个人影正飞快的顺着自己这绳索向上攀爬,心中一惊,眼光闪烁中,身子一下子便纵入城墙之内。
龙霄失去了黑衣人的影踪,只怕他收回绳索,连忙将上升的加得更快,眼看就要爬上城墙之上。
就在一只脚刚踏上城跺之时,龙霄眼前忽然一闪,跟着风声呼啸,竟是刚才那黑衣人藏在城跺边一掌向他袭来。
这黑衣人已算准自己这一掌即使不能击中来人,但来人唯有纵身后退一途,这城墙离地极高,来人又躲得匆忙,必然是要跌落下去,纵然不会粉身碎骨,但腿骨也难逃断折之祸。
但这一招对付别人或许还成,但龙霄已练成了千古以来,独一无二的绝世轻功“仙鹤九变”,只见他用单脚在城跺上一蹬,身子便腾空向上飞起四丈来高,并不马上回落,竟在天上轻飘飘的转折起来,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瞧清了城墙上的情景,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百多具大明官兵的尸首,二十几名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在上面,手中拿的正是那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天煞刃。
出手偷袭龙霄的正是这些人中的首领,见到他这样奇妙的身法,当真是平生未睹,心头震骇不已,实不知这是从那里冒出的一名少年高手。
他肩上杠着的人对天煞族极是关键,不敢多作耽搁,沉声对左右这二十几名黑衣蒙面人道:“给我拦住此人,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大事。”说着双腿发力,已蹿至那边的城墙边,抓住早就准备好的绳索,一滑而下。
而其余的黑衣人见敌人已落在了地上,喉咙里皆是发出霍霍的怪响,纷纷举着那黑黝黝的天煞刃,向龙霄狠狠挥刺而来。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六章 初遇天煞
龙霄初次与人交手,见眼前人影叠动,黑色的光芒纵横交错,全向自己的身上招呼而来,心中也有些惊慌,匆忙间不及细想,用少林寺“素心大悲掌”中的一招“光照众生”,双掌齐出,在空中化出个圆圈,掌风尖啸之间,已将全身护住。
天煞族的黑衣人攻得近了,只觉得对方掌劲迎面而至,胸前一阵窒闷,不敢再行攻入,纷纷撤刃退避,闪在一边。
龙霄见自己一招奏效,心中顿时大喜过望,脑中飞快的梳理所学的招式,忽的又是一招昆仑派“破山神拳”中的一招“千山齐分”,化掌为拳,向离他最近的两名黑衣人扫去。
这两套武功全然无关,龙霄这般一变招,更是显得生嫩无比,破绽百出,虽然一时将那两名黑衣人逼退,但其他的黑衣人却抓住了机会纵身而上,龙霄的头上,腰间,脚下,皆各有几柄天煞刃疾快的攻来,龙霄立时变得手忙脚乱,身子不住的在刃光中纵跳闪躲,一时避得慢了,给一名黑衣人欺至身旁,“哧”的一声,左肋处竟被划破了一道血口,所幸他及时拧身退开,这一击并未让他受到重创。
此时此刻,龙霄武学上天赋的异禀便在这一霎那自然的激发出来了,他想也不想,趁那黑衣人还不及变招,用崆峒派“离忧斩云掌”,右掌斜劈,反挥而出,这一招竟用得十分的正确,结结实实的印在那人的胸前,将他震得骨裂脏碎,直飞出数丈,倒在地上连呻吟都没有一声,便魂归地府。
其余的黑衣人见到他这一掌之威,心中皆是一阵骇惧,不敢再逼得太近。
龙霄一掌击毙对手,也是信心大增,心中挂念着那黑衣人首领的去向,又见到城墙两边灯光闪耀,喧声震天,无数的大明官兵已闻声向这边赶至,便无意恋战,蓦地大喝一声,身子拔地而起,从所有的黑衣人头上跃过,落下那边城跺之上,略一思量,竟不用适才那黑衣人用过的绳索,身子一纵而下。
城墙上的黑衣人见对方不用借助外物,居然直跃下这极高之墙,心下又是一惊,纷纷探出头望去,却见龙霄下坠了一会儿,在离地还有一半距离之时,忽然在空中改变了方向,向城壁斜靠过去,跟着出脚在壁上一蹬,已变直坠之力为横飞之势,身子一缓,然后飘然落在地上。
这些黑衣人没有龙霄这样奇妙的轻功,见到官兵赶来,皆准备顺着绳索向下逃走,谁知刚有一名黑衣人抓住了绳索,向城下滑去,却听得龙霄在下面唿哨了一声,身手极快的也抓住了这根绳索,用力一阵乱晃乱摇。
那黑衣人给他这么一弄,那里还握着住绳索,手下不由一松,身子便急速的向下坠落,龙霄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早就对天煞族的凶残恨之入骨,见到这黑衣人掉落下来,迎过去便是当空一掌,那人受了这两重之力,落在地上,当真是血肉模糊,成了烂泥一团。
其余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再冒险下逃,而此时大明的官兵己经赶到,将这些人团团围住,厮杀在了一起,顿时传来一片金铁交鸣之声。
龙霄脚步移动,将十来根下垂的绳索全都用力拉断,让城上的黑衣人无法再逃脱,这才放足向前奔去,去追踪先前的那黑衣人的下落。
他尽展“仙鹤九变”向城外奔行了一个时辰,仍然没有见到那黑衣人的踪影,龙霄生怕是自己追错了方向,但知道事关重大,又不愿轻易放弃,再追了一会儿,却见远方露出一片光亮,并隐隐传来丝竹奏鸣之声。
龙霄心中一奇,便对着这光亮疾奔而去,走了大约半里之远,却见到前方有一道黑影在向那光亮处快步跃行,龙霄瞧得清楚,这正是自己要追寻的那名黑衣人首领,心中不由大喜,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黑暗中又行得一阵,前方越来越亮,转过一个小山坳,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高墙黑瓦,青松拂檐,楼台含影的庄院来。
龙霄见这庄院处处是张灯结彩,正门前挑着数排红灯笼组成了一付对联,左边是“大德仁翁多福多寿”,右边是“南山松柏越老越坚”,横联是“德重神钦”。院里不时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竟是有人在办通霄的寿宴。
那黑衣人绕过庄院的正门,向后院疾行,龙霄急忙追了过去,抬头却见到那庄院正门上写着“素心山庄”几个大字,想起一事,心道:“上次我叫魏兄将我在马王大赛上赢的奖金拿去做善事,魏兄就好像提起过这‘素心山庄’,还说庄主姓胡什么云什么的,为人侠义,做了不少好事,这黑衣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又想对胡庄主不利,我可得好生跟着,必要时通知这胡庄主,要他小心。”
那黑衣人似乎对这庄院十分的熟悉,没多久便到了后面的一处墙下,纵身一跃,已落入院中。
龙霄也飞身而起,小心的跟在后面,却见这是个偏僻的小花园,前面有一排房屋,黑漆漆的似乎无人居住。
那黑衣人在一带疏篱花障中穿行一会儿,很快便推开其中的一间屋,然后紧紧的关了起来。
龙霄见这屋里没多久便亮起了灯光,施展“仙鹤九变”,身子轻飘飘的飞起,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房檐之上,蹑手蹑脚的行到那房间上方,极小心的揭开两块青瓦,露出了一个小缝,凑过眼向下望去。
却见这屋中陈设幽雅,壁悬名画,地铺绒毡,最里厢设着一红漆床,帘幕深垂,却是一间卧室。
那黑衣人一进屋,那红漆床上帘影一闪,便钻出一个身着白色内衫,身材瘦削,年纪在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轻声对他道:“大哥,事情办成了么?”
只见那黑衣人一边提着布袋走到室中左侧一个极大的白锦丝缎木箱旁,一边道:“咱们在明宫里有这样的人物,事情那里有成不了的,只是半路上忽然跑出个臭小子,身手似乎不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已叫追魂武士将他拦住了。”
那中年男子道:“管这小子是谁,想必此时已死在追魂武士手下,这件事情总算完成了,我倒要瞧瞧这大明的狗皇帝,没有了这二公主,又拿什么去笼络威远王。”
龙霄听到这“二公主”之名,想起魏建业的话,心头一震,暗付:“想不到天煞族的人竟潜到京城里,还将大明朝的脂玉公主朱芷清给掳来啦,可真是胆大包天,神通广大,他说‘咱们在明宫里有这样的人物’,皇宫里一定让他们安插了什么重要人物,这才让他们能轻易得手,三公主应该没事罢。”想到朱芷贞的情深意重,而她给割下的那缕青丝此时正揣在怀中与自己的肌肤紧紧熨帖着,龙霄心中便是一阵暖流,对此事更不敢放任疏忽,凝神继续瞧去。
只听那黑衣人“嗯”了一声,问道:“二弟,刚才可有人过来。”
那中年男子道:“有,是天涯孤客黄冷情与昆仑派掌门白云子来过,我都照你的吩咐与他们对了话了。”
黑衣人道:“留下什么破绽没有,不会穿帮罢?”
中年男子大有得色道:“大哥你放一百个心好啦,我在明朝这些年可没白呆,这区区的一点口技还应付得过去。”他说这句话时,故意变了腔调,语气中竟然与这黑衣人变得一模一样。
两人说话间,那黑衣人已打开了白锦丝缎木箱,便弯下腰去解开那黑色袋子,顿时露出一个绝世的美女来。
龙霄在魏建业口中早就闻听到这大明二公主的美名,此时留神而望,见她穿着淡蓝夹纱衫,系着一条浅白细罗裙,乌云般的长发挽成个鬟髻,斜插着只白玉凤头钗,虽然双眸紧合,昏迷未醒,但脸晕微红,若芙蓉之沐朝露,眉横淡绿,似柳叶之拖晓烟,樱唇含丹,颈长肩削,更皆雪肌如凝,肤泛莹光,便若清艳绝尘的世外仙子一般。
龙霄见了这般的容貌,也暗地喝了声采,这才知魏建业所言非虚,世上确有这种让人一见难忘的女子。
那中年男子瞧到这脂玉公主,也觉得完全愣住了,好半天才喃喃的道:“好漂亮的美人儿,好让人动心的美人儿,怪不得那威远王会三番四次的求大明皇帝将她嫁给自己的大儿子,这样的美人儿,平日便是见上一眼,也能延年益寿啊。”
那黑衣人见到他的神情,一阵沉喝道:“二弟,难道你忘了咱们族中的仇恨,难道你忘了咱们的使命,岂可如此沉湎于美色。”
那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躬身道:“大哥教训得是,小弟知错了。”说着将朱芷清轻轻抱入箱内,跟着在木箱上一拍,然后用铜锁牢牢上紧。
龙霄见他拍那木箱,心道:“这又是干什么,莫非是在试箱子牢不牢靠么。”
只想着,那黑衣人已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裳,却是名皓首银发,身材魁梧,一脸慈祥的老者,他一边重新换上一件红色纹花长袍,一边对那中年男子道:“二弟,你还是在这屋里瞧着,我还要到外面应付应付,可不能让人起了疑心。”
那中年男子低笑了一声道:“谁会想到江湖上有口皆碑,侠名远播的素心山庄‘慈悲刀’胡云齐胡老爷子竟是天煞族的议事长老之一,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
那银发老者沉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族的弟兄在大明朝隐藏了几十年,只昐能与族中的大军里应外合,一举击败大明军队,杀光所有的外人,重建我天煞族的世代圣地。现在正是关键之时,因此便是一点点的疏忽也万万不可,二弟,你记清了。”
那中年汉子甚是怕他,连连答应着,银发老者又嘱咐了两声便开门出去了。
龙霄在屋顶上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是骇然而惊,实想不到天煞族竟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么多的人在大明朝的领土里,而且这一藏就是数十年,听他的口气,似乎天煞族将会有大的行动将要展开来了。”他此时禁不住回想起在东山村瞧到的那场人间炼狱般的情景,深深意识到若是让他们成功,这所谓的“慈悲刀”胡云齐的那一句“杀光所有的外人”一语,并非虚言。
他眼前仿佛又见到了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越想越可怕,知道绝不能让这胡云齐再隐藏下去,否则对大明百姓真是遗害无穷了。
龙霄见他走向前院,心知那脂玉公主暂无危险,而且他自经雪儿一事后便多了个心眼,料到若是此时去救人,这胡云齐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反咬自己一口,正所谓‘捉贼要拿脏’只要别人在他屋子里瞧见了脂玉公主,胡云齐自然无法抵赖了。
他一念至此,便从屋顶一跃而下,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决定当众戳穿胡云齐的真面目。
一路绕廊过栏,左拐右曲,前面渐渐的热闹明亮起来,无数的庄丁与丫环端着酒坛与菜肴在忙忙碌碌的穿行着,不时有猜拳声,谈笑声,纵歌声传来。
那胡云齐跨过一个用篱草围成的月牙门走了进去,不时便响起了一片呼喊之声,有人道:“胡老爷子,你真不够朋友,说是要咱们通霄狂欢,自己却溜啦。”有人道“胡庄主,你来得正好,咱们再喝上几碗。”有人道:“胡大哥,来来,咱哥俩好久没见,移步过来叙叙旧罢。”
只听那胡云齐哈哈大笑道:“老夫年老齿松,酒量也比不了以往啦,晚宴时多喝了几口就感不适,到后院的别室歇息了一阵子,各位要是不信,黄大侠与白云道长可以作证,怠慢之处,就请好朋友们多多的包涵啦。”
跟着便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道:“不错,刚才我与白云道长想去拉胡老爷子起来喝酒,胡老爷子还是酒后之态,在屋里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这才作罢,我说各位江湖上的好汉兄弟,别忘了咱们可是来给胡老爷子祝花甲之寿的,若是反把主人身子骨喝坏了,岂非是适得其反,大家还是别闹了,自己喝个痛快罢。”想来便是那天涯孤客黄冷情的声音。
龙霄此时也走进了那月牙门,却见是个方圆近百丈的大院,四周灯笼如星,挂得密密麻麻,将整个大院照着如白昼一般。
这大院正中搭着一个寿台,寿台的上方悬着老大一幅百寿图,乃用各种笔体写成的寿字组成。左右以各有一联,写的是“大德必寿,大椿不老。”一语。
而寿台下面却摆着数十桌酒席,有三四百名年龄不一,衣裳各异,背刀负剑的江湖人士在酒桌间喧闹嘻笑,桌上已是杯盘狼藉,杂乱不堪,但人人强作精神,仍在不住的拼酒猜拳。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七章 闹寿(上)
龙霄一眼便瞧见了靠边的一桌酒席上的魏建业,此时他已喝得面红耳赤,正与旁边一名背负着一柄铁胎硬弓的青裳少年一碗接着一碗的斗酒,四周则有五六人在喝采观望。
他一阵大喜,心道:“魏兄在这儿便好得多啦,至少他还能相信我的话。”思想间便匆匆向那边走去,正巧魏建业刚好喝完一碗酒,一低头,便见到了龙霄,神情中顿时狂喜起来,将碗一摔,跑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道:“龙兄,龙兄,这些日子你走那里去啦,可想死在下啦。”
龙霄见状,心中也很是感激他的情谊,便道:“前些日子,我去外地办了些事情,忘了通知魏兄,实在抱歉得紧。”
魏建业道:“这就是龙兄的不是了,不过咱兄弟能在这里相逢,岂不是更是有缘,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些好朋友。”
说着便拉着龙霄走到那一桌大声呼道:“各位,这是我的前不久相识的好兄弟,姓龙名霄,也就是本次马王大赛的首冠,大家来认识认识。”
开始这些人见到龙霄面目陌生,年纪又不大,神色中都大不以为然,此时听到魏建业这么一介绍,才有些热情起来,纷纷过来见礼。
魏建业一一引荐道:“这是杭州仙霞门的马如涛马少侠。”“这是湖州铁旗帮的三当家关明关大哥。”“这是崆峒派掌门的七弟子断流剑梅然欣梅兄弟……”
龙霄知道这些门派皆是随建文帝进入这桃花源的武林高手所创,虽以过去的名门大派为主,但数百年来,必定又衍生了无数的新门派,是以不管听没听过这些名称,口里便是“久仰,久仰”、“如雷贯耳”之类恭维一番,总算应付了过去。
最后轮到与魏建业斗酒的那负弓的青裳少年,龙霄瞧他年纪在二十岁上下,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虽算不上魁梧,但极是匀称,薄薄的衣裳下似乎隐藏着一股随时都要暴发的力道,而两边腰下则各挂着一个箭鞘,里面装满了百十枝白羽箭。
魏建业指着那少年道:“龙兄,这位便是江湖上人称‘六臂神箭’的赵如风赵少侠,你别瞧他年纪不大,名气与本领却不小,能够一弓三箭齐射,箭无虚发,好生的厉害,你们认识认识。”
那赵如风听他这么说,却道:“什么少侠大侠的,赵某从小便独自浪迹山野,虎狼倒射了不少,不过也没做什么好事,魏兄过誉了。”言罢瞥了龙霄一眼道:“这位就是马王大赛的胜者么,不知阁下的马在何处,在下实在想瞧瞧。”
龙霄见此人神态高傲,言语中只提他的马,而对自己毫不放在眼里,心中也不以为杵,哈哈笑道:“在下全凭运气,得了马王之冠,实在让人见笑啦。”
他心中藏着事情,一边笑着,一边将魏建业拉到一旁道:“魏兄,上次我赢的那些奖金你给了这个胡云齐没有?”
魏建业道:“早给了,就在你莫名失踪的第二天,我就亲自来素心山庄将银票交给了胡老爷子,自己也捐了些来,怎么啦,龙兄莫非有些后悔了。”
龙霄苦苦一笑道:“不错,我真是太后悔了,魏兄啊魏兄,咱们这次可大大亏了老本啦,这些钱本来是想重建那些被天煞族毁灭的村庄,谁知最后却落入了天煞族的腰包。”
魏建业一惊,忙道:“龙兄,这是怎么回事,还请明示。”
龙霄也不罗嗦,道:“魏兄,你相不相信,你口口声声说的这位胡老爷子胡老英雄是天煞族的一个什么议事长老。”
魏建业失声道:“这怎么可能,胡老英雄在江湖上行走了数十年,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侠义之事,岂能是天煞族的人,不可能,绝不可能,龙兄,你一定是弄错啦。”
龙霄也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说道:“我说了你自然不信,不过有个最好的证人,见到她,你就非相信不可啦。”
魏建业奇道:“是谁。”龙霄微微一笑道:“便是你朝思暮想,只要和她说一阵话,死了也甘心的大明朝二公主。”
这话一出,魏建业身上便如被触了电一般,颤抖的道:“二……二公主,她在那里?她……怎么会来作证?”
龙霄摇着头道:“这位二公主是非作证不可的,因为她如今已被掳到了这山庄里,在下适才在途中无意中遇见,这才追踪而来,亲眼所睹,亲耳所闻,决计错不了。”
魏建业见他说得认真,心中这才有了几分相信,而且事关梦中之人,那更是上刀山赴火海也要去的,急急的道:“龙兄,你说二公主被掳在那里,咱们快去救她出来,千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龙霄道:“魏兄,这二公主目前倒没什么危险,你放心好了,咱们眼前之事,便是先在各位江湖朋友面前揭穿这胡云齐的真面目,给大明朝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魏建业想到胡云齐在江湖上的名望资历,心中真是万分惊骇,道:“要是这胡云齐真是天煞族的人,那真是太可怕了,过去只听说天煞族的人凶猛残忍,想不到竟会派人隐藏到咱们大明朝的京城来了,而且还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与心机。”
龙霄想起胡云齐在屋中所说的话,道:“不错,只怕这天煞族早在数十年前就开始秘密遣派族中之人来做内应,大明朝近千万百姓官兵中,不知还潜有多少个胡云齐,想来便是皇宫之中也不能避免。”
魏建业深知这其中的厉害,点头道:“这事咱们要赶快通知皇上才是,让他早作防备,这些年来天煞族一直没有大举进攻大明朝,莫非就是在等待机会。”
龙霄道:“通知皇上的事,咱们先放在一边,现在可是要想法子让这老胡露出本相来。”
魏建业沉吟道:“这胡云齐在江湖上交游极广,今天来的许多都是他的好友,你若是贸然行动,只怕反要成众矢之的,还得见机行事才好。”
他两人正说着话,那边一名满脸胡须的,腰插双鞭的灰衣大汉站上了寿台高声道:“各们同道,暂且放下酒碗听我一言。”
场上的江湖中人便纷纷停止了喧哗,听他要说什么。
魏建业低声对龙霄道:“这是福州的一名豪杰,号称‘霸王鞭’方胜,与胡云齐十分要好。也不知与天煞族有无关系。”
此时那“霸王鞭”方胜道:“大家今日齐聚素心山庄,可是要给胡老爷子祝寿的,但晚宴时人人都争着喝酒吃菜,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胡老爷子可没听见,小弟在这里提议,咱们将寿星请上这台上,一起给他念两句贺辞什么的,也图个热闹。”
他这么一说,数百名江湖中人都笑着哄闹起来,要推胡云齐上台。那胡云齐推让了一阵,将不过面子,便走上了寿台,在一根太师椅上坐定。
这些江湖中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便全都站立起来对着胡云齐抱拳躬身,齐声道:“祝胡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数百人的声音聚在一起,真是如排山倒海一般震耳欲聋,只怕数里外也能清晰闻得。
便在此时,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声道:“祝胡老煞星,福如苦海,寿比刀山……”这声音十分的尖锐高吭,人人听得清清楚楚,觅声望去,却是个十八九岁,面目陌生的少年。
众江湖人士见此人出语触人霉头,分明是想来存心捣乱,不禁纷纷出言破口相骂。
说这话的自然便是龙霄了,他见这场上的数百人眼中对自己皆射出了敌意,心下毫不害怕,在一片指责声中反而大摇大摆的向寿台上走去。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三十八章 闹寿(下)
他上了寿台,向胡云齐一揖拳道:“老胡头啊,老子的话有点难听,你千万别气炸了肚皮,一命呜呼了。”
胡云齐此时已瞧清此子便上在城墙上追踪自己的人,实想不到他竟能逃脱天煞族追魂武士的包围,眼中一道光芒一闪而逝,脸上却露出了无辜又慈祥的神色,很诚恳的向龙霄一揖道:“这位少侠,不知胡某人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指教。”
他这么一说,下面便有人叫了起来,有道:“胡老爷,你做人也太忠厚了,还不出手教训教训这小子。”“那来的臭小子,竟敢在素心山庄逞狂。”“胡大哥,咱们来帮你。”说着便有人想要上来。
胡云齐挥手止住了众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想老夫自弱冠之年起,行走江湖也有四十来年,虽然一心仗义行侠,但与人性命相搏时不免有出手过重之处,因此无意中得罪了些同道也说不定,这位小哥的家人朋友或许便在其中,今日老夫正好澄清,化敌为友,这纯属胡某的私事,大家不必动怒。”
这话说出,众人又纷纷赞叹起来“不愧是‘慈悲刀’,做事果然是宅心仁厚。”“胡庄主也太好说话了,算这小子今天走运。”
龙霄见胡云齐在一片赞声中脸上略现得色,心中也暗骂他老奸巨滑,一上来就想堵住自己的嘴,这样他无论说什么,这些人都会以为是两人有所过节,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他也不想拐弯磨角,顿时气凝丹田,一句一顿道:“大家都听清楚,这素心山庄的庄主胡云齐是天煞族的议事长老,如今还把大明朝的二公主掳到山庄里来了,各位要是不信,就跟我到后院来瞧瞧。”
他说出这话,自然明白这些人不会相信,又怕胡云齐设法将那二公主转移了地方,到时便真是死无对证了,一面纵身而起,便向后院奔去,一面高声道:“魏兄,快带人到后院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一路疾跃,便到了胡云齐的后院别室,见那门还紧紧闭着,奋力一掌劈出,“喀嚓”一声巨响,那门被击得急飞而入。
先前那瘦削的中年男子还在里面,不防如此,真是骇了一跳,见门外跳进一个少年来,不及细想,便是呼的一拳当胸击去。
龙霄见他袭来,也有心试一试自己的功力,不仅不避让,反而大喝一声,也是一拳冲去。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相遇,龙霄的身子震了一下,拳头的骨节微有些疼痛,但那中年汉子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屋中的红漆床的床梁上,那床“喀喇喇”的全塌了下来,帘幕飘动,已将他罩在了里面。
龙霄快步走到那白锦丝缎木箱旁,出手就想去扭断那铜锁,忽听一声大喝,那中年男子竟从垮塌的床架里又飞了出来,向他背心一掌劈来。
龙霄一时无法顾及木箱,转身便与他对搏起来,只斗得十来招,他便觉得对方的掌法甚是熟悉,脑中微一搜索,便想起是自己也练过的一套峨嵋派的“抱月眠花掌”,这套掌法讲究的是发劲刚猛,闪躲圆滑,快速连击,虚实并用,忽掌忽拳,忽爪忽肘,变化灵动,很是精妙,司马明渊的批注中对这套掌法这颇是看重。
他知道了对方的武功来路,心中便有了底,又斗得数招,见他使出一招“清夜沉沉”,知道下一招定是“细雨檐花”,算准来势,闪过一掌,左手忽地变拳为爪,从腰间斜插而上,刁住了中年男子的右手腕,跟着顺势一带,便将他身子拉了过来,右掌一挥,就要击在他的胸前,却闻身后又人道:“莫伤我二弟。”一阵拳风向他脑后袭来。
龙霄这一掌便击不下去了,匆匆错身一避,回过头来,来人正是那胡云齐,身后还跟着无数的江湖人士,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地。
胡云齐见龙霄停了手,脸上一沉,怒气冲冲的道:“这位少侠,你先是闹我喜宴,而后又污我为天煞族的恶贼,现在又想出手伤我二弟,到底是何道理,若是不说清楚,今日老夫绝不放你出庄。”
龙霄笑道:“‘天煞族的恶贼’,哈哈,骂得好,骂得好,后面还应该加一句‘断子绝孙的乌龟王八蛋’,听起来就更加悦耳了。”
胡云齐大声道:“老夫也不想听你逞口舌之快,你说我将二公主掳来啦,好,她如今在什么地方,若是你指不出来,哼,也怪不得老夫对你不客气。”
这时魏建业也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对龙霄道:“是啊,龙兄,你快说出二公主被藏在何处,大家自会给你公道。”
龙霄向那白锦丝缎木箱一指道:“我亲眼瞧见二公主给他们放在这里面,魏兄,你快打开它。”
魏建业沉着脸向胡云齐一揖道:“胡庄主,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么多的江湖朋友在这里,就请你将这箱子的钥匙交出来,谁是谁非,立见分晓。”
胡云齐忽然纵声长笑,这声音甚是浑厚响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他高声道:“正该如此,胡某生平行事,无愧于天地,岂会怕打开这个小小的木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钥匙,找出一把交给魏建业道:“魏少场主,这箱子就由你去打罢。”
魏建业心悬二公主,接过钥匙,匆匆说了声:“得罪了。”就急忙蹲下身去开那木箱,只一会功夫,那木箱便被他“嘎吱”一声打开了,魏建业的脸上瞬间一变。
龙霄急忙抢身而至,却见那木箱空空如野,那里有什么人,他顿时一愣,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又确然如此。
魏建业最先站了起来,顿足道:“龙兄,你开什么玩笑,这儿……这儿怎会有二公主。”
龙霄此时霎时掠过一个念头,这胡云齐要转移二公主,除非是在他上寿台之前,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魏建业也是他们一伙,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悄悄通知了他。
他想到此处,心中一凛,但仍然感到总有些不对,但至于是什么,却又暂时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