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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5-01-22 21:25:05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五十八章 大明英雄(上)
走出司马琴的住所,龙霄没有直接回到北城门,而是向太子所在的府地走去,通禀之后,便随人来到了大厅,昌明皇太子正与两名将军在说话,或许是昨日小胜一场,又得了许多的马匹,太子的神情也没那么神精兮兮了,面带喜色,似乎是在和这两人商议军情。
见到龙霄进来,昌明皇太子连忙叫人端来了一根独椅让他坐下,笑着道:“龙将军,你昨夜防守北门真是辛苦了,我正在想给你什么封赏哩。”
龙霄摇了摇头道:“末将不想要什么封赏,而只是来向太子殿下讨要一封信。”
昌明皇太子奇道:“信,龙将军,你要什么样的信?”
龙霄道:“一封要安明关守将立即起兵增援镇煞关的信,措辞务必要严厉,要是对方敢有任何违抗,当以叛国投敌罪论处。”
昌明皇太子闻言,却是苦笑道:“这信本王写来倒是容易得紧,但如今敌军把城中围得如铁桶似的水泄不通,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冲出敌营,将这信交到镇守安明关的义烈将军方靖的手中。”
龙霄道:“有一个人或许能行。”
昌明皇太子忙道:“是谁?”
龙霄指了指自己道:“末将不才,愿意去走一趟。”
昌明皇太子摇着头道:“你准备带你的无畏军去么,那可不成,万一敌人再来攻城,北城门的守备怎么办?”
龙霄道:“末将只一人一马,不带任何人去。”
昌明皇太子大吃一惊,望着他好一阵才道:“龙将军,此事你要考虑清楚了,敌人营寨相接,纵深不下十里,你单枪匹马的闯进去,只有死路一条。以本王所见,父皇一定会派援军来的,咱们还是多等等罢,这城中真正能象你这样会打仗的将军可不多,本王实在舍不得你去犯险。”
龙霄暗道:“嘿,你现在倒还明白了自己手下没几个能打仗的将军,只不过省悟得晚了些。”一拱手又道:“太子殿下,咱们的援军迟迟未到,必然有其缘故,若是一味等候,便如缚手待毙一般,要是过几日他们仍然不至,咱们又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席话说中了昌明皇太子的痛处,他愣了半晌,这才长叹了一口气道:“好罢,龙将军,你既然有此决心,本王也不便再阻拦你,不过你千万要当心啊。”说着叫人端来了笔墨纸砚,在一幅黄锦布上写了一些字,最后分别将太子印与帅印在上面用力一按,递给龙霄道:“龙将军,这军令你拿着,要是真到了安明关见着方靖,若然他敢有所不遵,你可立即当场诛杀,然后取而代之。”
龙霄接过这黄锦军令,也不再多说,拱手而去。
到了北城楼上,龙霄招来了顾子通及魏建业、赵如风、白云道长、马策实四大统领,将自己要独闯敌营,送信求援的事向这几人说了。
他的话刚一落音,便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大家异口同声的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正北方至少有敌人七八万兵力,连营二十余座,要想一个人独闯,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但龙霄的主意已定,断然下了军令,命顾子通总领无畏军大小事务,四大统领从中协助,时刻注视着敌营的动向,若是自己引来援军,便立即去禀报太子,带城中可以战斗的大明官兵全数杀出,给敌人以反包围之势,一举歼灭对方,让大明朝永绝后患。
一切安排完毕,龙霄走到城下,顾子通等人见劝阻无效,只好跟着他默默相送。
龙霄令人牵来了黑煞,想到此次它有可能要与自己一起葬生敌阵,不由大觉抱歉,抱着它的脖子抚摸了好一阵,才吩咐士兵取来七柄方天画戟,一柄持在手中,其余在黑煞的后臀左右各插了三柄,令士兵大开北门,一跃上马,向顾子通等人抱拳一拱,就要疾驰而去。
顾子通等知他此行凶多吉少,想到这少年将军平日里的侠肝义胆、豪爽磊落,今日又为了城中二十万生灵毅然犯险赴难,眼眶中皆是泪水湿润,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深深伏下身子,为他送行。
龙霄见此场景,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心中顿时热血沸腾,他虽然不愿意就此不还,但若是真的力战而死,他自问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父母,人终须一死,便如果死得其所,也可安然入瞑了。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过身子,在黑煞身上一夹,已是扬尘而去。
展蹄之间,已至开阔地带的中段,天煞族的士兵们见到只有龙霄一人手持兵器前来闯营,全都怪笑起来,也不去推那火牛车,队伍一闪,冲出了五十来名手持长枪的骑兵,轰然间向他迎来。
龙霄知道黑煞的厉害,正以为那些骑兵座下的马匹见到了它会纷纷闪避,却不料那些马竟若对黑煞视而不见,很快的便接近了过来,心中不由一愣。却不知这些天煞族的马匹为族中特有之物,竟不在八大马系之中,故而并不畏惧黑煞。
见到已有两名天煞骑兵赶至,龙霄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对准一挥而出,去势快疾,那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拦腰砍成两段。另一人已到了龙霄身边,见同伴身死,大叫着挺枪向他当胸刺来。
龙霄杀了那人,方天画戟并不回收,顺势斜地一转,已拦住了刺来的长枪,用力一磕,这人的长枪便高高的脱手飞出,龙霄的兵器朝前一递,刺入他的小腹,已将其挑落马下。
他杀死这两人,催马前进,冲出了这些天煞骑兵之中,施展自创的“灭杀戟法”,手中的方天画戟或刺或挑或砸或砍,凶猛无情,招招制人于死地,他每一次出手,便有一名天煞骑兵从马上掉落下来,四五十招后,身边的天煞骑兵已被消灭干净,只剩下数十匹马在原地站立。
城楼上的大明官兵见到龙霄如此勇猛,全都高声欢呼起来,而天煞队伍中却是一阵骚动,无数的弓箭手站了出来。
龙霄一夹腿,黑煞便如闪电般的向前冲去,只听得“嗖嗖”乱响,敌营中射出千百枝利箭,全对着龙霄与黑煞飞来。
龙霄运足“天残地绝魔功”将方天画戟一时间舞得如雪团一般,便如一道气墙,己护住了自己与黑煞,将那些四面箭弹射而出,有的飞回了天煞族的阵营,不时有士兵发出惨呼倒在地上。
顷刻间黑煞已到了敌阵,敌人的飞箭便失去了作用,他挥戟狂扫,前面的天煞士兵便如割草一般的倒了一片,龙霄喝得一声,黑煞四蹄腾空,已冲入了敌营。
进入敌营之中,龙霄纵马疾驰,手中的方天画戟毫不停歇的挥击,眼前的敌人纷纷倒在了地下,很快的便杀出一条血路来,却见那方天画戟血迹斑斑,戟刃已卷了过来,戟尖也已弯曲,对准前方一名天煞族的将军,奋力一掷,已将他穿落于马下。跟着反手一抓,又拔了一柄方天画戟在手。
厮杀激战之中,黑煞奔速不减,龙霄已闯过了七个敌营,方天画戟也用得只剩下了三柄,死在他手中的天煞族将士已多达数百人。
到了第八个敌营,所有的天煞族将士都有了准备,步兵已不再靠近,无数的骑兵一对对的,手中牵着一根长长的铁链,分左右向黑煞拦截而来,龙霄知道敌人想用铁链来拖住黑煞,急忙舞动方天画戟向这些铁链劈去,火光交迸之间,已连连劈断了十数根,可敌人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没一会儿黑煞的前躯便被套了八根铁链,身后有十六名天煞骑兵同时发力拼命的后拉,想要龙霄马翻人仰。
黑煞被拉得为之一缓,天生的那种狂野不羁的倔性发作起来,蓦地一声嘶叫,四蹄奋力后蹬,身躯向前猛挣,霎那之间,所有的力量都被激发了出来,竟将这十六名天煞骑兵都扯得坠落马下,便因用力太大,前躯的肌肤已被勒出了无数深深的血痕。
龙霄见又有数十名天煞骑兵牵着铁链迎面而来,生怕黑煞吃亏,右手握住兵器,左手一捞,手上又多了一把方天画戟,双手之间,左右开弓,只听劈得“叮叮铛铛,”如同个铁匠铺一般,将拦在前面的铁链都弄成两截。
没多久,这些手牵铁链的天煞骑兵已被黑煞抛在了身后,龙霄此时已没了什么招式,双手只是各拿着方天画戟最下前的一端,向两边攻来的骑兵连连挥臂横削,那些骑兵躲避不及,许多都被他拦腰斩断。
匆匆间又过了几个敌营,己到了那日来过的天煞族的中军大营,此刻这里聚集的天煞族战将与士兵比别的营多了至少一倍以上,一见到龙霄闯入,全都齐齐呐喊着杀了过来,而这进龙霄只有手中的一柄方天画戟了,等杀了一阵,那戟尖已是残破卷曲不堪,顺手一掷,已将身下的一名天煞步兵穿胸钉在地上,见一名天煞骑兵挺枪向自己咽喉刺来,右掌一把握住,将他扯带到身边,左掌当头击出,已将这人劈得脑浆直流。
他长枪在手,一连挑翻了围在身边的数十人,但眼前的敌人却越聚越多,骑兵与步军混杂着攻来,他的力道已有所衰弱,手臂也开始发酸,攻击已不如先前凌厉,防守间也稍有减缓,乱军之中,同时向他与黑煞攻来的兵刃在百十柄以上,只这一微微松懈,身上立时中了一刀一枪,虽然鲜血直流,所幸躲得及时,还没伤着筋骨,而黑煞的后蹄与腹下也中了敌人的兵刃,不停的流着血。
龙霄大喝一声,便从一名天煞步军手中又夺过一柄鬼头单刀,右手用长枪对付远处的骑兵,左手则用单刀攻击身下的步兵。
一路血战,龙霄与黑煞又负了几处伤,但眼瞧着已要冲出这中军大营,忽然一阵箭雨袭来,龙霄生怕黑煞再受伤,手中的一枪一剑不住舞弄,全力的护着它。
正在这时,他身后又有十数名天煞骑兵赶到,各持兵器向他背后攻来,龙霄搏杀已久,疲惫之间,反应略慢,只觉左背前后一阵奇痛,一根铁枪头穿出了胸前,竟是让一名天煞骑兵刺中。
龙霄忍着痛,反手一刀挥出,将那人的头颅削得远远飞出,知道若是去拔胸前的长枪,鲜血便要立刻激迸而出,再也难以止住,猛的一咬牙,伸手将身后的枪杆折断,身子上依然插着那枪头,与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厮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霄才冲出了中军营,一人一马皆是一身鲜血,已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了。
这中军大营之后的敌营,人马便少了许多,龙霄与黑煞边战边走,很快就摆脱了过去。
等拼命冲出最后一个敌营,龙霄已开始浑身脱力,但心中却是一松,终于可以活着去到安明关求援了,镇煞关的二十万将士总算有了生存的希望。
他跳下马来,先检查了一下黑煞的伤势,虽然流血不少,但幸好没有大碍,又坐在一块大石上,咬牙将仍然插在自己身上的枪头拔出,伸手将伤口周围的穴道封住,撕下一幅衣裳包扎好,又一跃上马,沿着大道而行,渐渐已将天煞军营抛得很远。
不觉到了一处森林,光线甚是阴暗,龙霄正在疾驰,却听得黑煞嘶鸣了一声,庞大的躯体竟猛的向下仆倒,那巨大的惯性将龙霄摔了出去,龙霄在空中气沉丹田,一个筋斗翻出,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向黑煞望去,却见它卧在地上,一时没有爬起,蹄下却拉着一根绊马绳。
正在此时,森林中跃出了三名天煞族的追魂武士,手持着天煞刃,直向龙霄攻来。
龙霄知道天煞刃锋利无比,将手中的长枪在地上一插,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他不愿与这些追魂武士久缠,掌挥拳动之间,只十余招,便用了少林、崆峒、泰山三派武功中的精华,“天残地绝魔功”带出的气劲逼得这三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厮斗之中,龙霄大喝一声,欺身而出,蓦地变拳为爪,正抓在一名追魂武士的咽喉处,五指用力,格格两声,己将此人颈部捏得尽碎。却是“少林十三抓”中的一式“仙猿献桃”。
他杀了这人,手中不停,不出数招,便出掌劈飞一人,跟着腾空而起,右腿重如千钧,正压在剩下那人的肩头,将他双脚踏入泥地之中,接下来身子落地,斜起一掌削在他的脖子后面,这人立时毙命。
他杀了这三人,见黑煞已站了起来,又一跃而上,匆匆向前奔去。这才知道在去安明关的一路之上,要么三人一起,要么四人一起,埋伏着许多天煞族的追魂武士,龙霄或战或走,一一将其摆脱。
不眠不休的激战奔驰,以黑煞的脚程,仍然到第二天的凌晨才赶到安明关。当见到高大如山的城墙,龙霄已经有虚脱欲睡之象,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安明关的城门紧紧闭着,门洞之上却悬着一幅极大的白布,似乎是为什么重要尊贵的人作丧事之用。
龙霄一见,顿时一愣,暗道:“是谁死了,莫非是文德皇帝么。”
城楼上的一名大明守将见城下有人,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否则乱箭射死。”
龙霄纵身道:“大明义军首领龙霄,奉昌明皇太子之命,前来向安明关义烈将军方靖求援。”
城楼上立时沉默了好一阵,又有人道:“大胆奸细,昌明皇太子早在数日前便让敌人攻破镇煞关被害身亡,如今大明朝野上下皆为太子戴孝一月,你竟敢还说是奉了昌明皇太子的命令,是何居心,来啊,给我射死此人。”
不少的大明弓箭兵探头钻出城墙,准备引弓向下射来。
龙霄听到这守将的话,心下一震,这才知道那白布竟是为昌明皇太子所设,真是又惊又怒,高声道:“且慢动手,是谁说昌明皇太子死了?”
那守将又道:“是威远王爷亲口说的,那还有假,你这天煞奸细,快快受死罢。”
霎那间,龙霄已明白了一切,安明关的援军迟迟未到,全是因为威远王爷回来谎报了太子身死的噩耗,而他的意图再也明显不过,镇煞关孤立无援,在天煞族军队的重围之下,自然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太子当真身陷敌手而亡,不免是死无对证,到时他便可堂堂正正的实现自己的狼子野心。
龙霄心念转动,已从怀中取出了太子的黄锦军令,高高的举在手上道:“威远王爷所说有误,安煞关不仅没有被敌人攻破,太子殿下更没有身亡,昨日亲手写的军令在此,上面还盖有他的帅印与太子印,殿下有令,谁要是胆敢贻误军情,以通敌叛国罪论处。”
那城上闻到龙霄此语又是一阵沉寂,好半天才有一根绳索吊着个竹篮垂了下来,那守将道:“好,你将太子的军令放进竹篮里,我去禀报方将军,求他示下,你在这里好好的等着。”
龙霄便将那军令放了进去,没多时竹篮便给拉回了城上,那守将便再无声息,想是已去通报那义烈将军方靖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那城门“嘎嘎吱吱”的响声大作,却开出一条缝来,一名将官模样的汉子骑马行出,对龙霄道:“方将军有令,要你随我至将军府说话。”
龙霄强打着精神,跟着他走进城中,穿过了几个街道,便见到一个高墙宽院的府宅,门头上悬着“义烈将军府”几字,外面站着两排全副戎装,手持长枪的士兵。
龙霄跟着那人行堂过院的走了一阵,到了一个偏厅,跨步而进,便见到厅的四周摆放着雪亮亮的十八般兵器,厅上却有一个桌案,一名头戴金盗,身穿金甲,斜披的红锦战袍,腰挂宝剑的将军坐在上面,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四方脸,络腮胡,皮肤黝黑,眼中精光四射,瞧来甚是威猛,想来必是那义烈将军方靖了。
方靖仔细打量龙霄,见他一身是血,眼中一闪,沉声道:“你说你是大明义军首领,可有何证据?”
龙霄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军符,上前几步递到他手中道:“大明的义军首领也不是什么官,冒充他可没多大的好处。”
方靖验证军符确然无误,脸色一缓,又道:“龙将军,你说太子殿下并没有死,可是真的?”
龙霄微微一笑道:“方将军,太子殿下的军令想来你也瞧得很清楚了,否则也绝对不会放这进来。”
方靖道:“笔迹与印章倒是不错,但威远王爷前些天回来,口口声声说亲眼见到太子被敌人在乱军中杀死,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就是说王爷谎报了军情,犯了欺君之罪,这事情可就大了。”
龙霄见这方靖的样子倒也精明,也不愿再多说废话,一拱手道:“方将军,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信与不信只在你一念之间,但大明官兵二十万人与太子殿下一道被困在镇煞关内,你若不起兵相救,只怕会犯弥天大错,而且天煞军队一但攻破了镇煞关,回过头来再围安明关,到时你也危险了。”
方靖霍然间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在堂面转来转去的渡着步,并不时的瞧着龙霄,好半天才道:“龙将军,也不怕实话对你说,本将也不十分相信威远王爷的话,这其中原因有二,一是咱们大明朝到镇煞关的官兵共有四十几万人,天煞军队要想忽然呑下去,绝非易事,二是威远王爷的军队此次作战损失极微,他虽然说是见到太子殿下身死,一时无心恋战,便撤军而回,但这样的一触即退,似乎不是他过去的性子,实是令人疑惑不解。我为了证实此事的真假,这几日已派出了上百的探子向镇煞关而去,但这些探子没一人能够回来,仿佛敌人果有埋伏,便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龙霄见他果然是聪明之人,道:“我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的天煞族追魂武士,想来这些探子已遭到毒手。”
方靖点点头道:“好,龙将军,依你所见,该如何解镇煞关之围?”
龙霄低首沉呤了半刻,抬起头来道:“方将军,请问安明关内还有多少骑兵?”
方靖道:“安明关二十五万守军中有八万骑兵,但不包括威远王爷的军队在内。”
龙霄道:“威远王爷有通敌之嫌,咱们的事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定会一败涂地。而且昨日我闯营而出,敌人自然明白我是来搬援军,咱们也不能让他们有所防备。”
方靖一笑道:“龙将军,想来你已有了妙计,快说出来罢。”
龙霄道:“妙计说不上,但我瞧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瞒天过海,咱们倒可以学一学,待一会儿你装着不相信我的话,要叫人来拿我,而我就逃了出去,最好闹得大一点,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天煞族在大明朝的奸细不少,这安明关也不会例外,这些人自然会去通知天煞族的将领,让他们不必为担心安明关的援军而调动军队。我出去后,先在城外等着,你暗中将八万骑兵组织起来,连夜随我向镇煞关急行,兵贵神速,便是天煞族埋伏的那些追魂武士见到,也已来不及通风报信,到时杀天煞族一个措手不及,与镇煞关的守军一起将敌人夹在中间攻击。”
方靖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阵惊异,这少年年纪不大,但心思慎密,布局务实,竟如一名带兵多年的将军。
他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心中竟十分相信对方,便道:“好,这计划不错,龙将军,今晚这八万骑兵我就交给你指挥了,本将还要留在城中防备威远王爷,以防不测。”
龙霄知道他的担心甚有道理,也不推辞,拱手而谢。
方靖知龙霄此时已是饥渴难当,叫人取来食物与水囊还有一些疗伤的金创药,让他一并带上,龙霄见状,忙道:“方将军,我骑的那匹马受了伤,这次就不跟我去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它。”方靖点头答应了。
一切完毕,两人便一递眼色,先是龙霄大声叫道:“昏官,昏官,你见死不救,一定会被株灭九族的。“
方靖也高声道:“你这天煞族的奸细,想诱我派出军队设下埋伏么,哼,别人要上你的当,我方靖却万万不会,来人啊,将这人将我拿下。”
门外立时涌进来无数士兵,龙霄一个跃身,从这些士兵头上一踏,己落在了大院之中,却一时不走,待见到来抓他的士兵越来越多,便一边破口大骂方靖,一边与这些士兵周旋,手中留情,但架势却做得很凶,拳打脚踢间,将院中的士兵打倒了一大片,这才腾空纵上将军府的房顶,向城外方向奔去。
到了大街之上,他又故意放慢脚步,引得将军府的人来追,见得无数的官兵与百姓都在驻足向自己望来,知道已经差不多了,这才跃上城墙,闪避过迎面击来的官兵,飞身向城下纵去。
当飘然落在城下,龙霄已是耗得筋疲力尽,胸前那道枪伤也又开始流出血来,他连忙向前走到一处偏僻之地,取出了金创药将伤口的血止住,跟着又用过食物与清水,然后躺在地上,闭眸休息,等待着方靖的八万骑军出城。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五十九章 大明英雄(下)
养息之间,黑夜不知不觉的降临了,龙霄听到一阵低沉的声响,觅声向安明关方向的大道望去,很快便见到了络绎不绝的大明骑兵疾驰而来,马蹄下皆裹着棉布,马上的人也无一人交头接耳的说话,显得极是安静。
龙霄见状,心中一喜,暗道:“这方靖倒是带兵有方,这些骑军瞧来训练有素,战斗力料也不会太弱。”
他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大道之上,骑军中领头的正是与龙霄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城楼上的守将。
那守将一眼瞧到龙霄,忙举鞭示意队伍停了下来,跳下马来道:“龙将军,末将欧阳林,奉命前去增援镇煞关,方将军吩咐一切行动都由龙将军你来指挥。”
龙霄点点头,道:“告诉大家,这次作战关系着大明朝近千万百姓的安危,只能胜利而不能失败,一路上敌人的探子很多,咱们行军中便绝不能停留,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到达天煞族的军营,一鼓作气,给敌人以忽然的重击。”
那欧阳林抱拳领命,叫人将龙霄的话向军队后面挨个传递下去,接着又牵来一匹白马道:“这是方将军的坐骑,他要我带来给你,助你上阵杀敌。”龙霄打量这白马蹄高毛滑,双耳尖削,也非凡品,心中暗暗赞许:“大明朝还有方靖这样的将军,总算并非是无可救药。”
话不多说,龙霄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八万骑军就星夜向镇煞关方向疾驰,一路上果然毫不停息,吃喝间都在马上行进,到了第二天午后,大军已抵达了天煞族的军营。
双方还有半里之路,龙霄令军队暂停,带着欧阳林等将领登上旁边一个山丘察看敌情。却见天煞族军营中旌旗摇动,人马穿梭,似乎正在调整阵形。他知道一定是路上的追魂武士见到大批明军出动,赶在前面报了信,但对方接到这个消息还不久,正刚刚开始变阵。
他见此情况,心中却是大喜,这时候,对方军营处于混乱无序之中,正是攻击敌人的大好时机。
战机难得,龙霄毫不犹豫,指着天煞族的中军大营,对欧阳林诸将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对付天煞族也是一般,大家将兵马分作两路,插入对方中军大营的左右两肋,将他们分作几段,然后全部向中间聚拢,先把敌人的中军消灭掉,等到城中的守军冲出来,再和他们一起向外攻杀,敌人失去指挥,自然会慌乱失措,反击之力会削弱许多,咱们的人便会减少伤亡。”
当下由欧阳林分派两路各将,大家各自领命,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向士兵们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龙霄见队伍中一时找不到方天画戟,便令人取了柄长枪来,长长的呼吸了一下,右臂高举着长枪,向前一挥,高声道:“杀,为死去的大明官民报仇。”
他这声聚集着内力而呼,高吭雄浑,一时响遏云霄,大明骑兵人人听得,胸中皆是热血沸腾起来,八万人同时间喊着出了“杀”字,真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大家摧马放蹄间,喊杀声一直不停,如奔腾汹涌的潮水,分作两路,直向天煞族的军营扑去。
天煞族的军队正在匆匆布防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大明骑兵冲了进来,这些骑兵并不急于恋战,照着龙霄的命令,急速的向敌人纵深插入,将天煞族的中军大营隔离开来。
但天煞族的军队确实凶猛善战,虽然骤然间被大明骑兵分割成几截,却很快的便组织起来,向中军大营靠拢,这些人顽强无比,疯狂的扑上,攻击的力量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马嘶人吼,血肉横飞,激战之中,大明骑军纷纷坠落马下,已渐渐低挡不住,就要被天煞军队强行撕破口子,与中军军队汇合。
正在这时,只听得城中战鼓之声大作,北城门顿时大开,城中十数万守军一涌而出,发出震天的呐喊,向天煞军队合围而来,这些天煞士兵不得不分军应对。
城中的守军虽然此时已是饥渴难当,但知道今日一战事关自己的生死,故而人人咬牙拼命,战斗力反而还远远高于平日里的养尊处优之时,竟与天煞族的军队混战在一起,各有死伤,斗得难解难分。
龙霄自扑入敌营,便带着一彪人马,直向中军大帐杀去,一路激战不休,已渐渐靠近了大帐,却见这军营内已是人少马稀,剩下的士兵纷纷的向西而去,想来那枯罗大王与血狐已率领中军向那个方向撤退了。
龙霄立即带着人向西而去,没追多久,便见到一大群天煞族军队被左路冲杀来的明军拦截住,正在激战之中,而天煞队伍里却有一辆红栏绿纱,外表华丽,套着四匹骏马的铁轱辘车,极是显眼,而血狐便骑着马护在这铁轱辘车的旁边,手持一柄天煞刃,砍杀着不时接近过来的大明官兵。龙霄瞧他如此在意这铁轱辘车,心中不禁一喜,暗道:“这车内莫非便是那枯罗大王了。”
转眼见这血狐出手如风,每一次出招都击中对方要害,不时有大明骑军坠下马来,眼光之准,出手之狠,当在那血虎与血豹之上,龙霄微微一凛,付道:“这血狐是我学会武功以来,见到的最厉害的角色,前日突围之时,他定是自持大头领的身份,没来出手拦我,否则实难闯出这敌营。”
思想之间,已纵马疾射而出,瞬间到了血狐面前,挺枪便向他当胸刺去。血狐正要挥刃去拦,龙霄这一招却是虚招,招势并未用全,长枪在空中忽然一压,改变方向,竟刺入他所骑的那马的马颈之中。那马立时鲜血激迸,倒在了地上。
龙霄一招得手,也跳到马下,瞧着血狐在战马倒地之时,高高跃起,口中怪叫着举刃劈来。知他这天煞刃太过锋利,不敢去用枪杆硬挡,连忙侧身跃过,待他落在地上,将手中的长枪一抛,用峨嵋派“索魂指”中的一式“血手绝命”疾点他的咽喉,血狐横刃上抹,来削他的五指,龙霄沉腕急缩,化为一式“请君断肠”双手连环不停,直奔血狐的小腹。
血狐刃势一收,抬臂向龙霄小腹斜斫,龙霄匆忙跃起丈余,用“洛阳百胜门”的“碎石金刚腿”向他头部踢去,血狐则举刃上挑,削向他双脚掌,龙霄翻出一个筋斗稳稳落在地上,说道:“好武功,好刃法。”手下却不稍歇,若狂风,若暴雨,朝血狐袭去。血狐的“天煞刃法”亦是闪电迅雷般的使出,要如他在这刃法上侵淫了多年,血魔的弟子之中,除了血狼便是以他武功造诣最高,实是十分的难以对付。
两人刃飞拳舞,片刻之间已交手数十招,有大明士兵在旁见到,个个瞧得目眩神驰,不想世上竟有如此的武功。
转眼之间,龙霄和血狐已拆了百余招,此时他身上的枪伤已全部裂开,鲜血顺着内裳直流,但他一心想击杀这血狐,也管不了许多,暗暗咬着牙忍着巨大的痛苦,尽量不影响到自己招式的发挥。
他见对方时而飘忽莫测,时而劲若狂浪,出手的角度怪异刁钻,刃招尚未施展,杀气已经逼至,攻来的套路虽然多为击面、砍手、刺胸、扎喉等势,但变化多端,狠毒猛疾,竟逾于武库中各刀剑术之上,若不留神中了一招,恐怕便要立刻命丧当场。但他的“天残地绝魔功”威力无穷,又博知各家武学,东一招,西一式,变化奇巧,毫无拘泥,血狐未窥全斑,心下对他的武功也深为忌惮,不敢过于紧逼。
激斗中龙霄蓦地飞身跃起,双指疾伸,去挖血狐眼珠。血狐瞧这招来得颇为奇异,急忙挥刃在脸部一横,左手斜抬而上,又向他脚下“解溪”、“公孙”两穴抓至。龙霄见他以守为攻,要使自己的双指送上他的刀锋。人在半空,深深提了一口气,说也奇怪,一个身子却不立即落下,竟在空中慢悠悠的打起转来,便似一只大鸟在天上翱翔自如的飞行,正是那“仙鹤九变”。
龙霄此时已将这轻功练至六折,在空中连续改变了六个方向,仍然没有发现血狐的破绽,自觉真气将泄,当下气沉丹田,身子便如殒星破空,疾迅下坠。
血狐不等周荣双足落地,抬腕纵肩,刃影叠现,已将他的下半身罩住。
龙霄双腿一缩,左足伸出,去踢他的右手腕部。血狐右臂一沉一压,匆匆去削他在左足,刃招还未使全,手中微重,已被龙霄在刃身上一点,身形又起。
血狐招式骤变,刃柄朝下,刃尖幻化出千万朵雪花向空中飞去,正是“天煞刃法”中的“河汉繁星”,长刃在他的内力摧动之下,发着“嗡嗡”的响声。他心中暗思:“瞧你怎生再借力跃起。”
龙霄在空中仍是转折自如,整个身子突然斜移半尺,躲过刃尖,右脚直奔血狐的“百会穴”而去,血狐见来势凶猛,横刀自救,只闻头顶上龙霄哈哈大笑,右脚又在他刃身闪电般一踏,飘腾而去。
两人一个刃法快疾若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一个轻功翔灵似神龙游天,圆转无碍。旁边的人瞧着如此打法,纵然其中有敌人在内,也是禁不住暗地喝采。
龙霄凌空下击,捷若御风,和血狐又斗了十数招,心忖:“这样下去终非长久之计。”双足互点,再拔高丈余,头上脚下,双掌齐拍,喝道:“可敢硬接我这掌‘五岳镇邪’。”
血狐只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内劲自空中透压而来,那敢大意,手腕高抬,一招“天煞孤云”平平一刃向上刺去,这招式朴实无华,一刃之中并无后着,但正因为太过简单,施刃者方能心无旁鹜,内力尽数注入刃身,先前他出刃一直有“嗡嗡”的声响,这一刃挥出,竟是无声无息,没有半分风声。
却见龙霄在空中乍然扯下身上的战袍,如长鞭般在他的刃上一缠一裹,血狐只觉刃身被一团软绵绵不着力的物事包住,跟着一股大力涌来,刃锋不由自主的偏了数寸,龙霄趁机稳稳落在地上。那战袍却被削成两截。
血狐一刃之下,已知对方内力强于自己,猱身而上,刃法又是一变,不再攻入他三尺之内。
酣斗之中,龙霄心思一动,忽然舍了血狐,展开身形向那铁轱辘车奔去,血狐一见,连忙也赶到过来,此时龙霄已跃上了车,钻入那车的门帘之中。
在进入车厢的一瞬间,龙霄飞快的扫了里面一眼,只见到一名身着白裳的少女正缩在一角。瞧着里面并没有什么枯罗大王,他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奇怪,也不及去瞧这少女的具体容貌,吸了口气,双臂向上一伸,两脚曲起,巳将整个身子贴在了车顶之上,却是泰山派的壁虎功。
此时那血狐心有所牵,已不及细思,匆匆赶到,揭帘而进,一时却不见龙霄的身影,失神诧异之间,却瞥到头顶上似乎有人晃动,骇然之间,正要退身闪避,但龙霄那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奋力一掌劈出,击到了他的胸前,如此近的距离,血狐又失了先机,顿时从门帘处疾速的飞身摔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已是被龙霄这一掌震碎了内腑,再不得活了。
龙霄施计杀了血狐,心中也直叫侥幸,却闻外面厮杀之声大起,想是又有无数的天煞士兵向这铁轱辘车赶来,却被大明官兵截住。
他回过头去瞧那少女,却见她眉如远山,琼鼻樱唇,肌肤雪腻,面容清瘦,全身的骨架娇细纤弱,正怯生生的缩成一团,神情悲凄害怕,秋波闪烁,便如一朵雨露中的白梅。龙霄见她眉宇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病态与苍白,身子十分瘦弱,竟还在二公主朱芷清之上,心中暗思:“血狐如此在乎这女子,莫非是他的女儿,但怎么带到军中来了。”
他不禁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什么人?”那少女却不回答。龙霄又问了两声,她还是久久不说话,只用一双充满敌意的大眼睛望着他。
龙霄心道:“莫非这姑娘是个哑巴。”便道:“你是不是不会说话,那由我来说,你只管点头或摇头罢,是的话便点点头。”
他这话一出,果然见那少女微微点了点头,便道:“血狐是你什么人,是你爹么?”那少女又点了点头。
龙霄又道:“那你怎么不在家里呆着,跟他到军营里来了?”那少女却没有反应。龙霄心想她是哑巴,这问题倒不好回答,只好作罢。
他也没把这少女放在心上,说了一声:“咱们不会伤害你的,等仗打完了就送你回去,你好好在车里呆着。”说着便揭帘而出。
到了外面,却见城中的守军此时也杀了过来,将天煞族的整个中军全部重重围住,而天煞族其它的军队却如飞蛾扑火般在不停的向这个方向拼命冲杀,似乎还想救出中军。
龙霄正是要他们如此举动,这样惨烈的激战虽然很难说最后鹿死谁手,便如果能将天煞族的军队全部在此消耗掉,却能给大明朝的百姓带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宁,即使大家都战死沙场,那也是值得的。
他弯腰从地上拾起长枪,纵身跃上那白马,大声呐喊着向敌人冲去,手起枪出,立时便有数名天煞士兵被刺落马下。
便在此时,战场上忽然响起了几声号角,说也奇怪,这号角声一罢,天煞族的军队竟忽然之间舍了大明官兵,纷纷向西撤去。
龙霄一边指挥众人追击敌军,一边纵马到了那号角声传出的地方,大声的问道:“是谁吹的号角?”
一名士兵连忙指着那铁轱辘车道:“龙将军,那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龙霄驰了过去,下马钻入车中,果然见那少女的裙下放着一个号角。
龙霄暗忖:“想不到这血狐的女儿在军营里耳濡目染,竟学会了用兵之道,用号角替父亲指挥族人撤离了。”
他此时心中怒火大炽,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就要向这少女刺去。
那少女脸上此时却毫不畏惧,扬起头来引颈待死。
龙霄见她纤细病弱,苍白无力的样子,心中蓦地一软,手中这一枪却怎么也刺不下去,好一阵才顿了下脚,钻出车中重新上马,向天煞族军队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杀之中,天煞军队绕过了镇煞关,又向南而去,二十几里之后,便见到了无数连绵不绝的大山,每一座山都长着拔地耸天,郁郁葱葱的大树,天煞族的军队全部向里面退去。
龙霄正要下令继续追击,却见魏建业骑马匆匆赶来道:“龙将军,龙将军,顾军师让我来告诉你说千万不要让军队进入大山,里面危险得紧。”
龙霄知道顾子通的话必然不错,连忙下令军队停止追击,向城内返回。
他想起那血狐的女儿,便纵马疾驰到了原地,却见铁轱辘车还在,而那少女则已身影杳杳,他不禁一阵后悔,当时怎么就忘了叫人看住她,自己虽然不忍心杀她,但将她关押起来慢慢询问,或许能打听些天煞族的情况也未可知。
这少女既然走了,龙霄稍一懊恼便抛了开去,牵挂司马琴的伤势,知道绝不能耽搁,叫人将这铁轱辘车马上赶到城中,将司马琴抬上车,即刻送往安明关找良医诊治,一时担心路上有危险,便又派了二千大明骑兵护送。
安排完毕,巡视战场,却见大明官兵人人血染战袍,但个个喜笑颜开,安明关增援的骑兵将自己身上所携的食物与水囊全数解了下来,递给了镇煞关里的士兵,处处可见这些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情形。而凡是受了重伤,未能及时撤退的天煞士兵,全都如先前一般,不肯做大明朝的俘虏,已经自杀而亡。
他瞧完整个战场,大约估计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损失,大明官兵阵亡过半,在十万人左右,而天煞士兵连带受了重伤后不及撤退而自杀的人,却只有五六万的死亡,虽然是二比一的比例,但这也是大明朝六百年来与天煞族的交战史中罕有的胜利了。
正在这时,一名黄衣传令官兴冲冲的骑马过来找到他,告诉昌明皇太子有请。
龙霄随他到了太子的府地,还未走到大厅,便听到一阵喧杂的欢声笑语,走了进去,却瞧到一厅的将军,全都在兴高采烈的高谈阔论。而太子则坐在大厅之上,与近前的将军言谈,神情间也是欣喜逾狂,不时发出哈哈的大笑之声。
见到龙霄进来,所有的人皆停止了说话,个个堆着笑脸冲着他点头,眼神中全是敬慕之意。昌明皇太子却是立即站起身迎了下来,拉着他的手道:“龙将军,自从你出城闯营,本王可是时时为你向苍天祈祷啊,想不到你真的功成归来,上苍有眼,天降神将,助我大明不灭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将军知道此人必然要飞黄腾达,便纷纷上前来向龙霄套近乎,大灌迷魂汤,马屁拍得群星闪耀,天花乱坠,龙霄心中虽是厌恶,但不得不时时含笑点头。
过了一会儿,昌明皇太子又走到桌案坐下,下达军令,命龙霄带自己的无畏军及今日交战后剩下的所有军队十余万人驻守镇煞关,而城中没被饿死渴死的伤病员就地医治,伤愈后归于龙霄的部队之中,大约也在七八万人左右。
他下了这命令,问龙霄道:“龙将军,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本王一定答应。”
龙霄望了这厅中所有的将军一眼,拱手道:“太子殿下,我瞧这里的许多将军都十分辛苦,不如回京歇息歇息再说。”
昌明皇太子打了这一仗,对自己手下的将军们也有所了解,倒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点着头道:“好啊,龙将军,就由你来点将,要这里的那些人留下来。”
龙霄便依着这段时间来的了解,只要了其中六名善于打仗,颇具胆识的将领,其余的都请他们随太子回京。那些人明白驻守镇煞关是个苦差事,能回京享福自然高兴无比,没人提出异议。
昌明皇太子早就对这镇煞关感到又恐惧又厌烦,下完军令,便宣布立即班师回京,随行的除了那些马屁精马屁王之外,便只有自己的数千护卫军。
龙霄等太子一走,便招集顾子通及诸将商议各项军务。仍然以马肉与马血为食,到了第三天,安明关的粮草便到了,队伍中还有许多治病的大夫,方靖更是将伤口包扎得好好的黑煞给龙霄送了过来。龙霄向这些人打听威远王爷的消息,才知道他已返回了自己的领地。
当晚龙霄就叫这些大夫配出了井水中泄毒的解药,投了下去,第二天已可正常饮用。
匆忙之间过了半个月,城中之事已是井井有条,陆续有伤病员痊愈,归入军营之中,先由三大统领进行单兵训练,再由顾子通排演阵法。
又过了几天,忽然有京里的太监带着一队人载着美酒美食,手捧圣旨而来,宣文德皇帝之诏,任命龙霄为一品护国大将军,总领镇煞与安明两关人马。
这一晚犒劳全军,镇煞关里处处是笑语欢声,载歌载舞,龙霄独自骑马巡视各营,心中却是一阵轻松,是啊,这次一战,已给了天煞族重创,想来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对方无力再犯大明之境,他身为武库传人的责任也算是尽到,可以安心的回到外面的世界了。一想到回家,龙霄的心中便无比的兴奋起来,忍不住纵声长啸,经久不绝。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六十章 再见佳人
一日清晨,星月犹存,霜露沁骨,一队人马在镇煞关南门的旷野中疾驰,为首的是一名少年将军,头戴凤翅盗,身挂锁子甲,手持方天画戟,剑眉星眸,气宇轩昂,身后的紫色战袍在奔骤中迎风飞扬,烈烈作响。
这少年将军便是龙霄了,他此时带着顾子通来到临近天煞族的边境察看地形,已备日后所用。
到得两地边界,天色渐明,龙霄一声令下,一行人全部停了下来。
龙霄指着那起伏连绵的大山对顾子通道:“顾先生,你说咱们要是将军队训练成能征善战的精兵,再来进攻天煞族,能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为大明朝永绝后患。”
顾子通摇了摇头道:“龙将军,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这天煞族在这大山里已经经营布置了数百年,其中的机关陷井厉害无比,数不胜数,士兵们穿林爬树更是疾如猿猴,时聚时散,难测其位,军法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又说‘遇山不进,逢林莫入’,我军若是要硬行进攻,只怕会是有进无回。”
龙霄明白他说得有理,沉默了一阵,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大明军队只能守而不能攻了。”
顾子通一点头道:“不错,咱们的军队如今每日训练不懈,战斗力已提高得很快,我再将七星阵的全部精妙变化要各军演练娴熟,相信天煞族要想再犯镇煞关,也是很难了。”
龙霄想起一事,道:“顾先生,不如咱们多造些连珠弩出来,岂不是让大明军队更加强大。”
顾子通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珠弩威力太大,若是流传得太多太广,只怕并非好事,以我所见,所造绝不能多出三千架,再在军中选三千名忠实可靠,眼疾手快的士军出来,妥善的管理与使用,这才是平稳之法。”
龙霄道:“顾先生所虑极是,不过有了这三千架连珠弩,天煞族的军队已是毫不足惧了。我现在倒是担心那威远王爷。”
顾子通道:“观威远王爷此次的所作所为,确然与天煞族有所勾结,不过他领地里全是大明子民,绝不肯随他作乱,他的军队难有后继之力,只要天煞族的人没有异动,他也就不敢胡来了。”
龙霄一笑道:“顾先生分析得很是有理,瞧来如今大明朝已暂无危险,我也放心将军务交与你啦。”
顾子通闻言一震道:“龙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何打算么?”
龙霄点点头道:“不错,我确有些私事还有处理,这镇煞与安明两关的军务我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会打点得很好的。”
顾子通失声道:“这怎么能行,龙将军,你到底有什么事,不如说出来瞧我能不能为你分忧。”
龙霄笑道:“顾先生,不要多说了,我主意已定,咱们还是先回城罢。”说着勒马转身,向镇煞关返回。顾子通等只好在后面紧紧相随。
没一刻便到了镇煞关,龙霄回到自己的护国大将军府,便召来属下各将,说明自己有事要离城一趟,至于何时归来,暂无法定,并向顾子通移交了军务。
诸将虽然都大是诧异,但见龙霄不愿说明,也不好多问。
这一晚,龙霄在将军府大罢宴席,与各位将领把酒言欢,共叙旧谊,酒意正浓之时,却有士兵来通禀道城外有京城来人说有圣旨要宣读,便令人在府外设了香案接旨。
过了一会儿,有十多名士兵拥着一位太监进来宣召,却是文德皇帝五十圣寿,召各地二品以上的官员前去京城朝寿。
龙霄一听之下,不由大喜,借此机会正好去给朱芷贞与司马琴道别,也不负大家相识一场。
次日一早,龙霄就在城中众将的簇拥之下骑了黑煞出了城,不带一人,一路疾行,入夜之时已到了安明关,方靖等守将见了顶头上司,自然又是一番殷勤接待。龙霄一问才知,原来方靖才在受邀之列,当下要他随自己一起前往。
两人结伴而行,连同方靖的亲兵四十余骑,又奔驰了两日,到了这天傍晚,离湖州城池已不远了。
进行之间,见到湖州高耸的城楼,而城门之外,却聚集着数万名百姓,拖儿带女,搀爹扶娘,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手中有的拿着花环,有的提着鲜果,有的捧着糖水,人头攒动,全都在向这边张望。
龙霄等人不知怎么会事,便继续向前行进,离那些百姓还有数十丈,却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声呼道:“龙将军来啦,龙将军来啦,他在湖州时我见过,绝对错不了。”
霎时之间,城门之外忽然发出了震天的锣鼓之声,数万名百姓跪成了一片,嘴里纷纷道:“龙将军率领官兵打败了天煞族的军队,那便是救了咱们这些百姓,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龙将军,咱们一家人今天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全是你的功劳啊。”“龙将军,这是小的家里的一点小东西,还请你笑纳。”
没一会儿,人群中又站起来十余名年纪都在花甲以上的白发老者,手里拿着红绿绸布,围到龙霄的周围,请他下马。
当龙霄一跳下马,这些老者便一拥而上,用这红绿绸布在他身上裹扎成结子,又有几人走到黑煞之旁,连它在内,也一起披红挂绿。
龙霄受此厚待,连忙也跪了下来向百姓们回拜道:“各位请起,与天煞族的交战能够成功,是牺牲了许多大明官兵的生命才换来的,龙霄实在并无寸滴之功。”
这时方靖在马上含笑道:“龙将军,你不必过谦,你坚守孤城,独闯连营,奇袭敌阵的事迹如今已在大明百姓的口中传开了,现在人人对你是感恩戴德,敬如天人,这里恐怕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龙霄心中一时之间感激莫名,只觉万万承受不起这般的厚爱,口中连连的请这些百姓起来说话。
好不容易才说动这数万百姓站了起来,这些人又纷纷向他涌来,挂花环的挂花环,递食物的递食物,龙霄手中那里接得了这么多,随行的方靖等人便都享了福,百姓们口中喊着英雄,也给他们挂着花环,递着食物,十分的热闹。龙霄瞧在眼里,心中却颇是感触。
忙乱了好半天,龙霄才上马起身向城中行去,黑煞体高身大,百姓们这才仔细将他瞧清楚,见他少年英俊,神采飞扬,气度威猛,心中都齐皆喝起采来,许多随父兄前来的妙龄少女一见到他,眼中便是一阵迷醉,再也舍不得移开,芳心之中便立时被这英挺侠义,声名赫赫的少年将军倾倒,只怕是一生难忘了。
在纷扬的锣鼓之声中龙霄一行人便进入了湖州城中,这城中依然是一般的情景,沿街之上百姓们鲜花撒道、焚香磕顶的夹道相迎,大姑娘对他是含羞凝睇,小媳妇却是一阵指指点点,痴痴笑笑,交头接耳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没走多久,那宋太守也已在街道之中率领湖州府百十名文武官员设案相迎。两人虽皆是一品官级,但龙霄此时已是手持权柄,掌握了大明朝大部精兵,实力悬殊,自不待言,这宋太守极是势利,若不是拘于朝庭的礼仪,早就在城外迎接了。
龙霄见到对方大礼相迎,虽然甚鄙夷这宋太守的为人,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便也下马见过礼,两人寒喧了一会儿,宋太守便一把挽住龙霄的手,满脸是笑,十分亲热状的引着他向太守府走去。
晚间自然是一顿盛宴,仍在上次那大厅之上,席间宋太守让龙霄坐了上首,便是那日昌明皇太子的位置,自己在旁边作陪,湖州府的官员纷纷上前来进酒。龙霄想起前次被人冷落,无人理会的情况,心中又是一阵感概。
这一晚龙霄也甚是高兴,放开胸怀,来者不拒,到酒宴结束之时,已大是酩酊,宋太守见状,连忙亲自扶他到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穿廊过庭之间,到了处一间雅室,四面墙壁雪白新粉,琴剑瓶炉皆非凡品,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上踩的砖,也是碧绿凿花而成。
宋太守将他扶到一架雕得玲珑精致,细纱周垂的床上,一边招呼外面的婢女准备热水给龙霄洗漱,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来,递到龙霄手中道:“小女蕙兰自从听说龙将军的英雄事迹之后,心中便一直敬慕不已,听说将军不日要过咱们湖州,便连夜绣了这个香囊想送给将军,以表仰慕之情。”
龙霄此时是酒醉心明白,知道他下面必然还有表露,便装着酒性发作,两眼呆滞,似睁非睁,对他的话不理不睬,也不去接他那香囊。
那宋太守见此,暗恨自己没挑对时候,真是对牛弹琴,便收回了香囊,拱手道:“龙将军既然已经困倦,本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午时在府里设到家宴,到时务请龙将军赏光。”说着便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有两名婢女来服侍龙霄洗漱。
这一觉直睡到天上大光,龙霄这才懒洋洋的起了床,一眼便见到屋中的圆桌上有一堆红通通的物事,心中大奇,走到去一看,却是数十封庚贴,打开一瞧,上面全是些少女的名字,下面附着生辰八字,也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他叹着气,不由自主的摇头,这些少女定然是那些湖州府的富家千金,名门闺秀之类的了,他心中岂会在意于此,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否则多增麻烦,便叫人去唤方靖等人,即刻出城。
没多久,方靖等人都整束好衣裳,牵出战马,随时可以出发。
龙霄心想不告而别也非为客之道,又差人去通知宋太守。
只一会儿时间,那宋太守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一味的挽留,并言自己也要上京,请龙霄赴了家宴后便一道起程。
龙霄一口谢绝,坚持要带方靖等人立即出发,宋太守见留之不住,只好作罢,却亲自将龙霄等人送出城外。
出城之后,龙霄怕再惹麻烦,便令人去寻了普通百姓的衣裳,让大家都换了,然后分作几批,向京城而去。一路之上,果见每个城池的城外都有希望一仰他光泽风度的百姓,而茶馆、酒肆、客栈之中,处处在传扬着他的事迹,渐渐的却越传越神,竟将吹他得如一名三头立臂的神仙一般。
晓行夜宿,一路匆匆,数日后便到了应天府,离文德皇帝的圣寿还有一天,进城后,方靖等便去官驿报名安宿,而龙霄却与他们告了辞,径直向忠勇大将军府驰去,他在镇煞关时曾叫人打听过,知道司马琴被他派人送到安明关后,经过城中良医诊治,伤势大有好转,现已回到了京城继续治疗。
刚到大将军府,那门官老远便认出了他,满脸堆笑,两脚生风的奔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道:“龙将军,你来了,这些日子可想死小人啦。”
龙霄哈哈一笑道:“这可不成,真要想死了你,我可担当不了这个责任。”那门官便讪讪的一阵干笑。
龙霄不想与他多说,便道:“你家小姐现在何处?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门官道:“托龙将军的福,小姐的伤已好了很多啦,已可以下地行走,这个时候应该在北园里赏花,小人这就带你去找。”
龙霄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着便跃下马,入府向北园行去。此时黑煞的野性已少了许多,任由那门官派人牵入马棚之中。
沿着司马家的长廊,没多久便到了北园,从一孔鲜花环就的月牙儿而进,但见里面绿瘦红肥,花荫森森,十分的幽静。一路穿行,过了些牡丹亭、芍药栏、蔷薇架、木樨轩之类,皆不见司马琴的影踪。再走了一会儿,便瞧到一带疏篱环抱的曲池,流水潆绕着石径,一道弯弯的小桥架过清池,前面便是个飞檐玲珑的亭子,那亭子靠着一块太湖石,太湖石罩着一大株红色的山茶,亭上题着“沁香”二字。而司马琴便在亭中凭栏而坐,痴痴的望着池水中的红鱼穿来穿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两名婢女则站在她身边伺候。
司马琴闻到脚步之声,抬起头来,见到来到龙霄,嘴中轻轻的“啊”了一声,急忙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喜之色,眼眸中秋波荡漾。
龙霄见她虽带病态,但脸上已有血色,不复往日的苍白,知道她已无大碍,心中也大是开心,瞧她站起,忙道:“琴儿,快坐下,你身子还没复原,别累着了。”
他这话不加思索,冲口而出,司马琴身边的两名婢女听了,皆露出诧异之色,相互对望一眼,却不敢说话。
司马琴闻听他这般的称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的情景,芳心中又是慌乱又是羞涩,粉面之上立时飞霞染彤,便如亭前那株红艳的山茶花。
她生怕龙霄还说出什么让人害羞的话来,便对身旁的两名婢女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罢,我与龙将军说一阵子话。”
这两名婢女也是鬼精灵,见她脸露娇羞,神态扭捏,大异于常日,心中如何不明白,不由都是偷偷抿嘴而笑,齐声答应,走出亭外,对着龙霄双双衽裣一福,格格笑着,便走远了。
司马琴听到这两名婢女的脆笑,脸上红得更加厉害了,轻咬着银牙道:“这两个小蹄子,跟得我久了,没了礼数,龙大哥你别见笑。”
龙霄见她此时梳着个流云髻子,微插着几朵珠花,上穿着白绫对衿薄袄,下着纱绿潞绸裙,脚上一双墨青素缎鞋儿,装着一对玲珑小巧的莲足,花如脸,玉如肌,星如眸,月如眉,腰如柳,当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心中不禁一阵狂跳,忙道:“怎么会,我倒觉得她们挺懂礼的,想来是你平时调教有方。”
说话间两人都在亭中的石几上坐下,司马琴心慌意乱之下,不敢去提当日之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龙大哥,你是来参加皇上的圣寿的么?镇煞关的军务一切都好罢?”
龙霄道:“是的,我正是奉召而来,镇煞关一切都很好,又有顾先生主持着大局,你就放心吧。”
司马琴凝视了他一阵,道:“龙大哥,大明朝已暂无危险,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龙霄听她猜中自己的心事,也不愿隐瞒,点着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打算,这次来就是想给你说这事。”
司马琴忽然又站了起来,双膝一曲,便跪了下来,眼中珠泪滚滚,悲声道:“龙大哥,你这次出去,琴儿求你一定要将我爹带回来。”
龙霄连忙扶起她道:“琴儿,这事就是你不提,我也会为你做到,你爹对我有大恩,我岂会放着他不管。”
司马琴重新坐在石几上,道:“龙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龙霄道:“皇上圣寿之后我便要走,会尽快将你爹带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司马琴知道这少年向来是说道做道,一言九鼎,微一颔首,便不再多说。
接下来,两人默默相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日在花园里发下的毒誓,龙霄心中只觉一阵无奈,而司马琴芳心中却是悔恨悲苦,柔肠寸断,不知日后如何了结自己的这段情缘。
两人的会面就在一种难言的气氛中结束了,司马琴满怀心事的回屋歇息,龙霄仍到过去自己住过的客舍留宿。
第二天上午,龙霄依然穿着百姓衣裳,信步到京城繁华的街道之上闲逛,不觉到了中午,也不想回司马府用膳,抬头见前面有一个洒楼,便走了进去,见楼下大堂三四十付桌椅上已坐了过半,无数年龄不同,穿着各异的百姓正在一边言谈一边进食。
他走了进去,到中间的一桌坐下,立刻有伙计前来招呼,龙霄点了一壶酒与几碟小菜,那伙计便进厨房去了,没用多久,便端了酒菜过来摆好。
龙霄挟了几筷放入口中,只觉味道尚可,倒了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却听邻桌有人道:“喂,张大哥,赵大哥,你知道护国大将军龙霄的事了么?”
龙霄闻到有人提及自己,回过头去,见是三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一桌进食言论,便一时放下了酒杯,侧耳细听几人所谈。
只听一人道:“蒋老弟,你说是龙霄将军的事么,嘿,现在谁不知道,龙将军可是咱们大明朝的大救星啊。”另一人道:“是啊,蒋老弟,你也算是个万事通,对龙将军的事迹不会不清楚罢。”
姓蒋的那人却压低了嗓门,道:“两位大哥,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却听到另一个消息,说是这姓龙的本来就是天煞族的人,早就打算好了,等一围住咱们大明官兵,便要他闯出连营去报信,然后故意失败撤走,好给这姓龙的做成一个极大的功劳,让他得到皇上的信任,能够手握重兵,日后若是再次起兵,便会事倍功半了。”
他这话一出,其余两人皆是大惊失色,那姓赵的道:“不会吧,龙将军赤胆忠心的事都在百姓中传开了,还会有假。”
那姓张的却沉吟了一阵道:“蒋老弟这消息或许有几分道理,我也曾经思索过他单枪匹马独闯连营的事,天煞族的人个个彪悍善战,他能从千军万马之中冲杀出来,确实是匪夷所思,令人生疑。况且具我所知,这姓龙的本就是个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来少年,身世神秘,来历不明,若说他是天煞族的人,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那赵的不禁急道:“这要是真的,那可怎么办,这姓龙的如今身居高位,守备要隘,掌握了大明朝的大部精兵,若是与天煞族的恶贼合谋起来,咱们大明朝岂非是比过去还要危险。”另两人都是一脸黯然,默默点头。
龙霄将这三人的对话尽数听在耳中,心中真是震惊无比,但他微一思索,便知这是天煞族忌惮自己,用的离间之计,这计策虽然老套,但往往十分有用,而最大的一点便是,他本就不是大明朝的人,无法交代清楚自己的来历既然这些百姓都已知道,朝庭不会没有耳闻,只怕已经在开始猜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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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六十一章 再见佳人(下)
转眼之间一日过去,翌日上午,各地二品以上的官员已齐聚皇宫等待,不久便有上喻传来,寿宴设在东华宫,文德皇帝将率皇后、太子、公主及东西二宫赴宴。
众官员逶迤而行,不时便到了东华宫,只见这里是张灯结彩,大殿之上早就摆满了堆着美酒美食的桌案,那曾经与龙霄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公公正带着一队小太监等候在那里,见众官进来,便叫人分文武依官位安排席位,司马琴有病未来,龙霄便代替她坐在了武将之首。
过不了多时,只听得殿上管弦迭奏,丝竹齐鸣,有太监尖声道:“皇帝陛下驾到,众官起身接驾。”话间刚落,便见文德皇帝带着一群人从侧殿走了出来。
所有的官员连忙站起来抖袖掀袍跪了下来道:“微臣等叩见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文德皇帝哈哈笑道:“众爱卿都辛苦了,大家都平身罢。”
众官员又是三叩九拜,这才各自恭恭敬敬的落了座。
龙霄虽不耐烦这一套,便也不得不随流拜了,回到座位,侧目去见台上,却见文德皇帝与那一脸媚态的皇后娘娘在后面当中而坐,下面一排坐着两名徐娘半老,颇具风韵的盛装美妇,想来便是东西二宫的娘娘,而最前一排,却是坐着三名皇子,太子居中,两位公主各在一侧。
朱芷贞自一进来,眼中便一直瞧着龙霄,见他向上面看来,连忙嫣然一笑,向他偷偷眨了眨眼,神情间极是开心。
龙霄悄然瞥了另一边的朱芷清一眼,见她春眉微锁,粉面含愁,神色忧淡,郁郁寡欢,慵慵懒懒的对一切仿佛都提不起兴致来,玉首微垂,美眸下视,根本无心去瞧殿下有些什么人。
文德皇帝说了几句话,便令寿宴开始,没多久,殿下一阵丝竹之声响起,清音缭绕间,一群蛾眉轻画,娇如楚水的宫女便娉婷婀娜的走上殿来,妙舞清歌,袖飘裙扬。等演完之后,又是各地为给文德皇帝祝寿准备的节目,戏傀儡的、跳魁星的、舞狮子的、耍戏法的,各自尽显手段,此时席上便热闹起来,众官纷纷去给文德皇帝祝寿。
龙霄见席上菜肴全是些鲤唇熊掌、鹿茸燕窝之类,用的器皿通是些玉碗金瓯,珀盏象箸,真是说不尽的奢侈豪华之处,不由得大开眼界。
朱芷贞巧笑盈盈的望着龙霄,越瞧越是欢喜,想起和他的两度缠绵,心中又是羞涩又是酥软,暗道:“霄郞为咱们大明朝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父皇又封他为一品护国大将军,我与他的亲事自然没什么阻碍了,不过还得找个人给父皇提一提,哼,大哥可是不成的,只有找二姐啦。”
掉头去瞧朱芷清,却见她不吃不饮,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心中又是一叹道:“二姐从小便内向少言,自从听见那姓吴的死讯之后,更是再也没有开心过,她真的好可怜。”
想着就吩咐一名太监将自己的锦凳移到朱芷清身边,施施然走了过去坐下,附在她耳旁悄悄道:“姐姐,我的霄郞就坐在前面,你瞧他怎么样啊?”
朱芷清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听她口中说了千百遍龙霄的名字,便微扬起头来,顺着她的葱葱玉指望去,却见大殿右侧端坐着一名少年,英神朗照,气宇轩昂,心中蓦然间一震,差点要站了起来,观这少年的眉宇五官、神情气度,正是自己那朝思暮想,凄为人鬼殊途,天上人间的梦中之人――吴明。
朱芷清只觉头脑中一阵眩晕,身子不由微微一晃,悲声颤抖道:“他……他便是你说的那龙霄么?”
朱芷贞没有留意到姐姐的神色,听她来问,便使劲的点着头道:“是啊,姐,你说他长得俊不俊啊。”
朱芷清对着龙霄凝睇而视,已确定这少年便是那吴明无疑,心中这下恍然而悟,苦涩的想到:“吴明,无名,原来当日是他随便报了个假名来骗我,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
为之魂牵梦绕的人儿忽然成了自己妹妹的心上之人,而且闻妹妹素日言语中与他的关系已非一般,朱芷清心中真是凄绝万分,她容光艳世,生性又内向幽独,天下间的男子对于她来讲,便如草芥一般,谁知乍遇奇险,让这英俊少年舍命相救,自己又曾经与他有过肌肤相触,一颗从未绽过的芳心,早就不知不觉的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后来闻到他的死讯之后,更是在背地里洒尽了珠泪,还在寝宫之内悄悄给他设了灵位,每日都要独坐祭奠好一阵,想不到今日却是这般一个局面。
朱芷贞见姐姐望着龙霄愣愣不语,便又道:“姐,你说他长得好不好看。”
朱芷清闻她言语中极是得意,心里愈加酸痛欲绝,涩声苦笑道:“很好,很好,妹妹,你真有眼光,我瞧这位龙将军容貌人品都极好,当真配得上你。”
朱芷贞听她夸赞情郞,一时真是笑靥如花,自得无比,又在朱芷清的耳畔悄悄道:“姐,那你改日给父皇说说,让他答应我与霄郞的亲事。”
朱芷清望着妹妹纯洁天真,微带羞涩的粉面,心中却是一软,太子为德容皇后所生,而她姐妹两人却为正慈皇后所生,前些年德容皇后与正慈皇后都一前一后染了怪病相继而亡,父皇又破格立了一个从民间选秀而来的女子为宣仁皇后,这宣仁皇后年轻娇艳,又惯会狐媚之术,让文德皇帝成天到晚的沉迷于其美色之中,对儿女的关心便少了许多。两姐妹相互宽慰着,这才渡过了丧母之苦。如今妹妹终于有了可以令她开心的人,自己也该为她高兴才对,再者她还与威远王爷的儿子有婚约在身,虽然此次与天煞族交战,听说威远王爷有通敌嫌疑,但两人婚约至今却未取消,又怎配与妹妹去争一名男子,反而应该祝福她才是。
她想通了这一节,心中总算好受了些,对朱芷贞微微一笑道:“好,等父皇一有空,我就给他说,希望他能答应。”
朱芷贞听姐姐应充了自己,笑得如一朵怒绽的牡丹般,忍不住滚在姐姐怀里道:“姐,还是你最好,不过霄郎为咱们大明朝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父皇也喜欢得紧,一定会答应我们的。”
朱芷清瞧着她撒娇的模样可爱无比,心中长长一叹,已暗下决定要成全她与龙霄,而自己则把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深埋在心里。
一念至此,她推了推怀中的朱芷贞道:“快起来,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寝宫,让这么多的大臣见了,成什么体统。”
朱芷贞一吐舌头道:“怕什么,他们只顾喝酒,那里会注意咱们。”说着却已坐直了起来。
龙霄其实也知道朱芷清在瞧着自己,但此时一个三公主自己都不知如何去安置她,又怎敢再惹情缘,是以一直在回避着她的视线,见所有的大臣都分别给文德皇帝敬了酒,自己也不好强拿架子,便端了一樽酒,走到帝台之下,向文德皇帝行了个大礼,道:“为臣龙霄谨祝吾皇万岁天保九如,衍寿千秋。”
文德皇帝见是他,脸上哈哈一笑道:“龙将军,有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才是朕的福气啊。”说着也举起身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樽来,两眼有神,凝视着龙霄道:“龙将军,前些日子战事匆匆,朕还不及询问你的家乡在何处,令尊令堂的姓名,你一一报来,朕好在你的家乡修一座功绩祠,并封你父母的功名诰命。”
龙霄也是聪明之人,心中又早有准备,察颜观色,便知这文德皇帝一定是对那些流言耳有所闻,起了疑心,便一拱手道:“启禀皇上,为臣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各地到处流浪,实也不知自己的家乡到底在何处。”
文德皇帝沉吟了一阵,脸上微微一笑道:“哦,是么,原来龙将军的身世如此可怜。”龙霄知他未必肯信,斜瞥到昌明皇太子也在向他望来,亦是一脸的狐疑。
文德皇帝略作思索,向龙霄道:“龙将军为国为民,出身入死,多番操劳,想来身子有所亏损之处,朕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已在京城里为你准备了一座护国大将军府,再赐丫环百人,奴仆五百人,你还是在京城里先调理一段时间身体再说罢,至于镇煞与安明两关的军务就暂时交给方靖好了,龙将军,你的意下如何?”
龙霄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嘿,这就叫做怀酒释兵权了,想来这文德皇帝早就有此打算,我反正要回外面,又要你的官职与兵权有何用处,全部给你得了。”
虽然这么想,但遭人陷害误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心中只觉一团堵塞,却只得道:“多谢皇上厚爱,为臣遵旨。”
文德皇帝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又笑了起来,道:“龙将军能体恤朕的苦心,那是最好,日后朕对你一定还有封赏。”
龙霄也是一笑,手中一揖道:“谢主龙恩。”说着便退回了座位中。而朱芷贞在龙台之上也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含意,但听说情郎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那岂不是增添了许多幽会的机会,不禁是芳心欢悦,喜不自胜。
龙霄在座位之上,一时仍是郁郁不乐,连接喝了几樽闷酒,无意之中,眼光睨到了文德皇帝身边的那位年轻妖艳的宣仁皇后,却见她正默默的望着自己,媚波如丝,似笑非笑,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撩人之意,心中禁不住呯然一跳,急忙收回眼来,低首便是一樽酒饮下。
没过得多久,文德皇帝便带着各位娘娘与皇子退回到后宫,众官员也兴尽散宴。
龙霄依旧回到忠勇大将军府,找到司马琴,将文德皇帝的意思给她说了,司马琴顿时柳眉高竖,怒火大炽,就要去皇宫找文德皇帝给龙霄争辩。
龙霄知此事绝非她去了就会有所改变,况且心中已渐渐平衡下来,强行劝阻,司马琴这才悻悻作罢。
这天晚上,初更时分,龙霄正在思索如何去见朱芷贞一面,然后立即动身去那天神崖寻找出路,辗转反侧之间,忽听窗外有敲击之声,开门出去,却见月影之下,立着一个中年清瘦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见到他,连忙揖身道:“龙将军,小人周三有礼了。”
龙霄道:“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那周三道:“不瞒龙将军,小人实受三公主所托,请你到皇宫一会。”
龙霄奇道:“三公主要想见我,怎么不自己前来,要我去皇宫,岂不是麻烦得紧。”
那周三道:“三公主一时抽不开身,又十分思念龙将军,知道龙将军的身手了得,小人又对皇宫的地形十分熟悉,绝无危险之处,是以便差小人前来通知你。”
龙霄望了他两眼,见此人一脸诚恳,不象作假,心中却是疑窦起伏,暗忖:“我和三公主的事,本就违悖这大明朝的礼仪,别说自己有欺君犯上的重罪,三公主也得背上一个淫奔无行的恶名,她虽然平日里天真纯洁,但却不是愚蠢之人,怎会轻易告诉外人,还要我去皇宫与她幽会,那里面大内高手众多,这万一被人发现,自己非身首异处不可,以三公主对他的情深义重,又岂会只想贪一时之欢,而让他来冒这杀身之险。”
一念至此,立即想道:“外面说我是天煞族奸细,各地都没有,偏偏京城内流传得最广,定然是这里的奸细弄的鬼,当日曾听胡云齐与李济海言道皇宫里有他们的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也不知是谁,哼,这周三行迹十分可疑,八成是此人所派,想诱我上当,好,反正我正想查出此人,不如将计就计,管它是龙潭虎穴,也去闯它一闯。”
当下对那周三点点头道:“好,既是三公主相召,咱们就快去罢,可不能让她久等。”
周三见他一口答应,眼中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却躬身恭恭敬敬的道:“是,那小人就在前面带路了。”说着身形一起,如一头大鸟般的,纵身上了房顶,便向司马府外跃去。
龙霄见他身手不弱,心中暗自戒惕,脚下一蹬,也已轻飘飘的飞身上了房顶,跟着那周三而去。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诱惑(上)
一路直奔皇宫而去,那周三果然十分熟悉皇宫的地形,带着龙霄飞檐走壁间绕过了重重的关卡,专挑偏僻无人之处前行,没多久便到了大明后宫之中。
两人在后宫无数楼阁大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穿行了一阵,便到了一处两层楼的宫殿,却见底楼殿下袅袅婷婷,来来去去的穿梭着无数提着宫灯的彩装宫女,而楼上却是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人。
周三轻声道:“龙将军,三公主就在二楼等你,你快去罢。”
龙霄此时无别无它路,虽知下面很有可能有个极大的陷井等着自己,但也决心要一探究竟,身子一滑,一招“倒挂珠帘”,左脚已勾住了屋檐上的一个兽头,身子复又一荡,身子已落在了二楼花台之中,落地之初,生怕敌人有伏,双掌微提,已护住了全身要害。
但这种担心并未发生,花台之上艳卉盛绽,香气扑鼻,但空荡寂寥,那里有一个人,前面一道碧绿纱帘随风而动,隐约可见里面的烛影摇红。
龙霄轻轻揭帘而入,却是一间极大的卧室,内中陈设幽雅,绣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四壁悬上古名画,中间设着天然楠木茶几,东壁为玳瑁石四仙书桌,玉瓶里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南壁是一架琴几,上有一柄蛇纹古琴,西壁却是一付铜镜梳妆台,台下放着一个九龙金炉,炉内清烟缭绕,一股异香袭人而至,龙霄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似麝非麝,若兰非兰,当真是怡人心脾,闻之难忘。
而在北壁,却靠着一间玛瑙为边,红木细雕的床榻,悬着粉红色床幔,此时轻纱笼罩,其中隐隐躺着一名女子。
龙霄见这里确是女子闺房,一时又瞧不出有任何的危险,心中不由嘀咕,暗忖:“莫非是我多心了,那周三真是三公主派来的。”
他心中如此想着,手中已禁不住去挽那轻纱床罩,里面顿时现出一个百媚千娇的睡美人儿来,秋波微阖,春黛轻颦,香晕酡颜,如一枝娇柔无力的海棠,此时她卸却了鬓钗,发拖如云,略带蓬松,只穿着一件薄纱夏衫,束着一个猩红抹胸,显露出两湾雪腻光滑的软玉,穿着一条湖色纨裤,下面现出一双细不盈掬,弯如新月的金莲。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文德皇帝的最宠――大明朝的宣仁皇后。
龙霄瞧得清楚,当下长长的吸了口气,心中念头飞转,思索着对方如此安排的用意。
他放下纱罩,脚步轻移,向后退了几步,静待其变。
正在这时,却听得那宣仁皇后微微轻呤了一声,跟着娇柔无力的唤道:“皇上,皇上,是你来了么,怎地还不上床来歇息。”
说着一只玉臂便从纱罩里伸出,将之轻轻的挽了起来,宣仁皇后一张艳若桃李,又带着风情月意的粉脸便现了出来。
她秋波慵转中,见到了龙霄,顿时骇得花容失色,轻叫了一声:“是你,龙……龙将军,你怎么到这里来啦?你……你好大的胆子。”
龙霄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她,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发现了两个破绽,自己身手已至一流之境,以一个普通的女子的能力,在阖眸朦胧之中怎会听到屋子有人,而且这宣仁皇后一见到他,虽然脸上现出非常害怕的样子,但喝叱声并不尖厉,大异于常情。
他此时心智己渐渐成熟,早就没了什么顾虑,脸上微微一笑,不退反进,向前走了几步,已到了宣仁皇后的床前,柔声道:“不错,在下的胆子确实不小,自从见到皇后娘娘你这天下无双的美貌之后,更是梦绕魂牵,夜不能寐,人都差点死了一半啦,今晚实在忍不住,便到皇宫里来瞧瞧你,以慰我相思之苦。”
那宣仁皇后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勾魂摄魄望着龙霄,似嗔非嗔的道:“想不到赫赫有名,堂堂的护国大将军竟会是这样的人,你就不怕我喊人么,冒犯皇后,足够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啦。”
龙霄对她已有疑心,又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娘娘你艳冠天下,小人我能一亲香泽,便是死了也心甘,不过我瞧娘娘你也未必舍得我死,否则早就叫人了。”
那宣仁皇后脸色一沉道:“想不到你这人脸皮还挺厚的,快给我滚出去,无耻之徒。”
龙霄更是哈哈一笑道:“现在小人可不能走,若是小人踏出这个屋间,只怕娘娘你真的要叫起来啦,到时候宫里高手云集,小人这一条贱命不仅要呜乎哀哉,更要落个色胆包天的贼名,遭到大明朝所有百姓鄙夷唾骂。娘娘现在不叫,只怕是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听令便是。”
那宣仁皇后对她凝睇良久,脸上忽然开始露出妩媚撩人的笑容,轻轻道:“龙将军,想不到你倒乖觉听话得紧啊。”
龙霄望着她的娇柔疲惫之态,眼中却仿佛见到了一条凶毒的蛇蝎,也不想再拐弯磨角,直言道:“如果小人所料不错,娘娘应该便是天煞族安排在皇宫里的人了,这大明朝真是悲哀透顶,连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是奸细,只怕亡国之日要不远了。”
那宣仁皇后嫣然一笑道:“龙将军,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好,对聪明的人我自然不会隐瞒,我确实是天煞族的人,我师父给我取名叫血凤,不过这名字不怎么好听,我过去入宫选秀时有个闺名,唤作绮云,我瞧你年纪比我小上一两岁,便叫我云姐姐好啦。”
龙霄实不料对方一口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宣仁皇后竟是血魔的弟子之一,真是骇人听闻,想到她敢说了出来,必然是有持无恐,不怕自己坏了她的事,暗自凛然,一阵不祥之感顿时袭上心头。
血凤瞧着龙霄,只觉此人英俊年少尚是其次,但气宇轩昂,刚毅中带有几分不羁,更有一种已超越其年纪的镇定与智慧,实在让人想要去征服他,去驾驭他,让他完全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其实这样的想法正与她接过的任务不谋而合,前些天族里传来枯罗大王之命,要她不计一切代价先将龙霄的兵权夺下,然后尽力诱他为族中所用,若是无法成功,便务必将其毁灭,为天煞族除一大患。
她接到命令之后,便派人在外面散布了龙霄是天煞族奸细的谣言,又对着文德皇帝有意无意的吹了些枕头风,文德皇帝果然对龙霄起了戒心,解掉了他手中的兵权。这第一步达到之后,她便开始思索如何诱降龙霄,朱芷贞过去常常去司马府找龙霄,她耳目众多,此事又如何不晓,便找人用朱芷贞的名义将龙霄先赚入皇宫,再设法诱降或除掉此人。
血凤自负容貌娇艳绝伦,而一身专门训练过的媚术更是能让天下间的男子神魂颠倒,此时打定主意要引诱龙霄归顺天煞族,心中已是极有把握,此人虽然机智聪明,不好对付,但终归是名血气方刚的男子,绝计逃不过自己销魂蚀骨的手段。
思想之间,她脸上又添了几分媚态,指着自己身边的床榻道:“龙将军,你站在那里不难受么,你不是想亲近奴家么,不如到这里来,咱们说一阵子话。”
龙霄也已感觉到对方无意立刻要对自己下手,见她的神态眼神,心中一动,暗忖道“嘿,这血凤似乎要对我施美人计了。”想知道她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便也不拒绝,说道:“能与皇后娘娘如此亲近,小人真以为是自己做了皇帝哩,不过咱们行军打仗的人,身上共是臭哄哄的,娘娘不要厌烦小的才好。”说着已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
血凤也不故意做作,娇躯微横,很自然的便偎在了他的怀里,媚波荡漾,吃吃一笑道:“要是你真的做了皇帝,那可比那个老家伙好上了千倍万倍啦。”星眸微闭,细细嗅了嗅龙霄身上的气味,却露出陶醉之色道:“龙将军,你的身上很好闻啊,虽然微微有些汗味,但这正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息,比起那些浑身熏着香气的脂粉之辈来,更让奴家心动。”
龙霄只觉她一个轻柔软绵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钻来钻去,虽然隔着薄衫,但依旧可以感到她光洁玉滑的肌肤,说话间樱唇轻启,吐气若兰,脸面之上可以微感到她湿润的热气,饶他是有所准备,也忍不住心旌狂摇,汗湿衣襟,脸上却毫不改色,哈哈一笑道:“想不到皇后娘娘竟是咱们这些臭男人的知己啊,小人真是佩服万分。”
血凤倒在他怀里,便是要掌握他的心态变化,此时已感觉到这少年的心跳已渐渐在开始猛烈加速,心中不由大是得意,决定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她将脸微微扬起,向龙霄道:“龙将军,听说你从小便是个孤儿,一定吃了不少苦罢。”
龙霄道:“这个当然,不过后来习惯了,便也没觉得什么了。”
血凤道:“这么说大明朝对你并没有什么恩德了,便是后来你出生入死的立了战功,救了太子殿下,救了大明江山,成了手握兵权的护国大将军,但大明皇帝年老昏庸,听信了谣言,立即又将你的兵权夺了去,你难道不恨他么?”
龙霄一笑道:“我被夺去兵权这事,想来是娘娘的功劳罢。”
血凤轻轻一点头道:“不错,这事确是我一手安排所成,皇上那里我也没少说你的坏话,但身为一国之君,相不相信臣子的忠诚,当然会有自己的判断与查实,若他真的是英明聪智,又岂会轻易的上我的当。”
龙霄听她这句话倒说得不错,一时沉默不语。
血凤见自己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便又道:“其实咱们天煞族的枯罗大王对龙将军你一向是敬慕有加,要奴家给你传话,要是你真心归降我族,当破例封你为大首领之职,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若是能帮助咱们破得大明朝,枯罗大王还愿赏你半壁江山,作为你日后的领地,但如大明现在的威远王爷一般,听调不听宣,自成一国,逍遥快活。”
龙霄听罢,不由笑道:“你们这枯罗大王还真是瞧得起我龙霄,甘愿给我半壁江山,自成一国,这条件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血凤瞧他并无反对之意,心中一喜,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伸出,已环住龙霄的脖子,先是对他含情脉脉的一笑,跟着身上微起,一张粉脸贴在了龙霄的耳畔道:“枯罗大王还说,要是你归顺了咱们,除了前面的条件外,还把我也一起赐给你,一生一世的服侍你,你喜不喜欢?”
龙霄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枯罗大王还真是厉害,知道权势与美女是天下间所有男子的一道诱饵,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血凤用纤细修长的玉指抚摸着他的胸膛道:“以你的聪明,自然不是傻瓜了。”
龙霄道:“不错,我不是傻瓜,不过我还想明白一点的是,假如我故意答应你的条件,没多久再想法子揭穿你的真面目,你又怎样来制约我,在这一点儿上,你不可能不做防备罢。”
血凤又是一阵媚笑,纤纤玉指渐渐的向上滑到他的脸上,慢慢的拂弄,柔声道:“龙将军,这个问题你问得很好,奴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啦,好罢,我正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听完之后,可不许生气。”
龙霄知道她一定还有后着,便道:“好啊,我自然不会生气的,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血凤凝视着他,轻语道:“龙将军,其实瞧不出你也风流得紧啊,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时候把三公主勾搭上手的。”
龙霄心中一震,听她的语气,似乎此事与朱芷贞有关了,言道:“你不是什么都清楚么,又何必来问我。”
血凤微笑道:“你与三公主的事先前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好几个月前,我手下的人给我说三公主总是有事没事的往忠勇大将军府跑,我就觉得挺纳闷,要知司马琴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冷傲,三公主向来与她不和拍,怎么有这样的举动,奴家一时好奇,便派了一个人悄悄跟踪她,这才知道她去找司马府是想打听一个姓龙的少年的消息……”
龙霄听到这里,想起司马琴提起过,说自己进入武库修习之后,朱芷贞经常到府里来询问他的情形,想不到竟落入了天煞族人的眼中,他一时不露声色,听血凤继续向下说。
血凤又道:“我知道了这事后,倒也没放在心上,少女怀春,本就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忽然传出我天煞族在京城藏身的素心山庄被一个姓龙的少年捣毁,山庄内的两名庄主与所有的追魂武士皆在一夜之间让这少年击杀,我才开始重视起这件事来,知道迟早会有用处,所以后来她又到司马府的客舍里找你,你俩在房间里关门闭户的幽会了足足两个小时的事,我也清清楚楚。”
龙霄听到此处,已再不怀疑,声音一沉道:“哦,三公主就这样成了你们要胁我的价码,是不是?”
血凤微一点头道:“不错,我知道龙将军与三公主情深意重,又怕你答应我的事将来做不到,就偷偷叫了一名心腹,将我天煞族一种独有的慢性毒药“七花失魂散”放在了她的饮食之中,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中毒后也没有什么症状,但三公主若是半年内未服解药,便真的会魂飞魄散,香消玉殒,我想龙将军你一定不想见到这样的情景罢。”
龙霄知道她有备而来,绝非空言恫吓,朱芷贞被人施毒的事十之八九是真的,思如电闪,心中已起了杀机,便要立刻出手制住这血凤逼她或她族中的人送来解药。
当下他望着血凤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意,右掌暗扣,就要运气出手去抓住她的咽喉,谁知气沉丹田之时,丹田之内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全然再聚不起一丝内劲来。他心中顿时一急,连连摧逼内力,结果仍是一般。不由得骇出了一身冷汗,根本不知如何中了敌人的道儿。
血凤望着他微微失色的面容,掩嘴一笑,在他的脸颊轻轻一摸道:“龙将军,你就别费力啦,对付你这样的人,自然要多想一些特别点的事,多准备一些特别点的方法,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们族中除了“七花失魂散”之外,还有一种”百日散功香”,凡是中毒之人,百日之内功力尽失,你要想制住我,逼我交出解药,这可不成。”
龙霄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刚才从那九龙金炉里飘出来的异香必然有鬼,而这血凤也定是事先服下了解药,心中不由一叹,自己处处戒备,千防万防,却疏忽了屋中这无形的清烟,仍然陷入了敌手。而这血凤心思之慎密,准备之充分,也是令人可怖。
血凤格格一笑,玉指伸出,蓦地封住了他胸前“缺盆”、“膻中”诸穴,让龙霄动弹不得,跟着樱唇在他脸上轻轻一印道:“龙将军,奴家真想试试能不能化你这百炼钢为绕指柔,不过这里那老家伙常来,可不怎么方便,咱们还是换换地方亲热罢。”
说着一跃下床,纤手一伸,竟将龙霄一个七尺彪悍的身躯提在了手中,走到南壁,揭起悬在琴几之上的一幅“老君讲道图”,在藏在后面的一个圆钮上连按了三下,那南壁微微一响,竟又露出一道小门来,血凤便提着龙霄钻了进去。
第二卷 称帝之路 第六十三章 皇后的诱惑(下)
到了里面,血凤又在壁上一按,那小门轻响着关上。黑暗之中,她不知在什么地方摸出个火折子,向空中晃了几晃,便燃了起来。龙霄虽然虽然无法动弹,眼睛却瞧得清楚,这是个数丈大小的小室,室中右壁墙上悬着一柄天煞刃,而最里面却铺着个简易的床榻,似乎是这血凤为打座练功所建的密室。
血凤将龙霄的鞋子除了下来,然后轻轻的将他平放在床上,莲步移动间,密室中的各个角落,已亮起了四盏油灯,光线颇是明亮。
只一会儿,她就回到床榻之上,侧躺在龙霄身旁伸指在龙霄身上点了几下,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龙霄穴道一解,神情中既不慌张也不愤怒,脸上只是对着血凤微微而笑,仿佛两人相熟了很久一般。此时他知道自己内力尽失,已非对方敌手,胡乱反抗只有自取其辱,倒不如顺其自然,先稳住血凤,再设法摆脱如今的困境。
他感觉到身旁血凤轻薄的衣裳下,肌肤渐渐炽热,身子一翻,己将她压在了身下,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的对着血凤柔声道:‘其实你又何必对我大费周折呢,象皇后娘娘这样的美人儿,天下间怎会有男人拒绝。‘
血凤忽然启唇,一吐丁香,在龙霄贴近的下颌微微一舔一卷,腻声道:‘龙将军,你也不用骗我,奴家知道现在你的心里定然在防我厌我,说不定恨不得杀死我才甘心,不过奴家实在太倾慕龙将军的容貌风度,暗暗发过誓,总有一天,要让你喜欢上我,也不知道这般的想法能不能实现。‘她嘴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是信心百倍,以自己无双的美色,及一身媚功,是世上所有的男子的温柔乡、销魂窝。这少年一但尝到其中滋味之后,必然再也离不开自己,到时便为云为雨,任其驱策了。
龙霄如何不知这血凤在设法诱惑于己,想让他沉湎于美色之中无法自拔,但此时此际,最好的方法便是虚与委蛇,静中求变。况且这血凤确实是让人心动的尤物,既然对方送上了门来,自己又何必推辞。
血凤数年间一直陪着文德皇帝这样昏庸体弱的老者,早就厌烦不堪,此时与一名年少青春,英气勃发,身材健壮的男子一同躺在床上,已是脸生红晕,欲火如焚。
只见她轻轻一笑,一个柔滑温软的身子已滑出了龙霄身下,伸出葱葱玉手指,灵巧娴熟的在他身上抚动,已将他的衣裳一件件的缓缓剥落下来,只留下了一条底裤未除,跟着星眼朦胧的对着他风情无限的娇媚一笑,身子一俯,便在龙霄的右耳垂轻柔的舔弄含吸起来。
只这一下,龙霄身上便是一阵战栗酥麻,尽管他也曾经与几名不同的女子有过不寻常的关系,但这种滋味确实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新鲜而又兴奋。
血凤亲吻了他的耳垂后,樱唇并不停止,从他的脖子、肩上、胸前、肚脐一路而下的舔吸,到了龙霄的底裤,便见到了他高高顶起的亢奋,眼中闪出一丝异色,嘴里却吃吃一笑,伸出手去隔着布帛轻轻抚弄。
龙霄只觉一个身子便如要爆裂一般,热血顿时涌上头脑,伸出手去就要解她的薄衣。血凤却将他的手轻轻一推,身子一移,已缩到床榻的另一端,双手环护身前,似嗔非嗔的道:‘龙将军,你好坏,不许你来解奴家的衣裳。‘
龙霄明白是她在故意掉自己的胃口,但这样的手段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他此时心跳越来越厉害,只想一把抓住这天魔般的女子,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用力的蹂躏一番,才能渲泄出内心极速膨胀的兽欲。
两人在床上猫捉老鼠般的戏耍了一阵,血凤见火候已到,才故意让龙霄抓到自己。
龙霄对她只有欲念而无爱意,当下也毫不客气,双手迭动之下,已将她的衣裳、抹胸尽数撕裂,露出个雪白光滑的身子来,只见她秀发蓬松,肤胜羊脂,身姿修长,骨肉匀称,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更绝的是明明腰肢间只是盈盈一握,但胸乳高耸圆润,浑如玉球,而乳尖一点嫣红,粉红娇艳处却与其他的女子有异,似乎是药物涂染养成。下身体毛整洁,微现赤沟。
龙霄见到她樱唇微微开启,一双桃花略带红丝,勾魂荡魄的望着自己,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是千般绮艳,万种风情,只觉得意马心猿,浑身燥热,再也忍不住,抚下身去,便吻住了她红润的嘴唇。血凤‘嗯嘤‘的发了一声轻哼,一条软滑柔腻的丁香便迎了上来,向龙霄纠缠吮吸,唇舌之间甘甜清香,让人愈加狂荡。
龙霄欲念更深,嘴唇间便去吻她的胸乳之间,血凤如水蛇般的扭曲轻摆,嘴里发出了难忍的喘息之声,一只玉手却滑入了龙霄底裤之内,轻轻的握住了他勃然之物。
龙霄喉里低呼一声,伸手除去了底裤,将血凤修长光滑的双腿一分,便要侵袭而入。在他的心中,这血凤风骚撩人,又入宫多年,得到文德皇帝的宠爱,谷道常常被人驰骋纵横,应该极易攻入才对,谁知这一顶之下,竟不得其门而入,心中不由一愣。
原来天煞族的枯罗大王也曾读过大明史籍,知道吴越之时西施与郑旦的故事,早就有心在大明皇帝身边安插一名绝色女子作为奸细,这样一来,大明朝的事便尽在掌握之中了。这血凤自小便在天煞族中出落得聪慧美丽,被选为执行此次任务的人选,自八岁起,便开始学习大明朝的礼仪闺范、琴棋书画诸技,又得血魔收其为弟子,习练武学,已备不时之需。
到了血凤十四岁之时,枯罗大王便在族中选出十名风骚善媚的妇人,共同教她狐惑男子之道,等一年后,血凤外表上已是十分的妩媚风情,族中的男子见之无不失魂落魄。枯罗大王便又令这十名妇人授与其房中之技。这十名妇人得令之后,便在族中又选了无数精壮男子,分别与之交合淫乱,叫血凤在一旁观看,并指出其中如何让男子欢愉的关键之处。这般又过了一年,枯罗大王见血凤的媚功已成,便叫人秘密将她送入大明地界,通过早就潜伏在民间的一名天煞族奸细借选秀之机将她送入宫中。
血凤入宫之后,果然极轻松的便得到文德皇帝的欢心,但此时她才知道,这文德皇帝早年纵欲过度,已是身虚力乏,不能正常人道,便装着不通男女之事,仿佛对文德皇帝的无能毫无所知,却变着花样满足他的欲望,更是令文德皇帝再也离之不开自己。后来她又想法连害了德容与正慈两位皇后,终于登上后宫之主的宝座。
她虽为讨文德皇帝欢心,与之在床第之间姿情纵性,无所不为,但依然还是处子之身。
龙霄自然不知这一节故事,仍然粗野的想寻门而入,血凤暗咬银牙,感觉到对方那物触及花谷,便将身子向上一迎,已将其纳入玉户,进入之初,只觉裂痛难当,便如体下被忽然刺入了柄鱼肠宝剑般,身子为之一颤。
龙霄虽感到血凤下体紧闭收缩,宛若处子,那里还会顾惜她,便如五丁开山一般,大加伐达、曲尽钻研起来。
血凤在他身下娇啼宛转,媚态动人,香汗吁吁的哀求道:‘好弟弟,你慢些儿,姐姐的花心要被你揉碎了。‘
龙霄想起过去见过古书,上面记载着皇宫里的嫔妃许多都会内媚缩阴之术,还以为是这血凤故意装着娇弱之态,心中只思:‘这贱人让我内力尽失,手里上的功夫我现在比不过她,难道床上也要输她么。‘
思想间奋起精神,又如冻蛇入窟般的一阵猛刺,痛得血凤春眉紧蹙,呻吟不止。
好一阵子,龙霄才兴尽意罢,琼浆倾泻,软软的趴在血凤柔软的身上。
这血凤果然是经过训练,善知男子的心理,虽然自己下体裂痛火辣,却强忍着不去管它,任由龙霄趴在自己身上,一双玉臂却抱住了他的后背,不住的轻轻抚摸,隔了会儿,才慢慢从龙霄身下滑了出来,让他好好躺好,从床枕之后取出两方雪白的汗巾来,先用一张替龙霄擦拭干净,跟着又擦拭自己。
龙霄斜眼瞥去,见她那方汗巾之上鲜血浸湿,桃花点点,便如君仪、朱芷贞与自己初次相交之时一般无二,心中顿时大奇。
血凤回过玉首,见到龙霄惊奇的眼神,嫣然一笑间,躺在了他的怀中,微微喘息的道:‘玉户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好弟弟,姐姐虽入宫多年,但那老家伙早就不成啦,身子虽然算不上干净,但处子红铅却一直留着,现在给了你,你开不开心。‘
龙霄环抱她,只觉如同软柔的温玉一般,抚摸胸前玉球,更是滑不留手,盈盈丰润,真是舒适异常,才知天下果然有这种可以在肉体上让男人无比欢愉的绝世尤物。
血凤也在注意着龙霄的表情,知道他对自己的身子已是十分满意,心中不禁得意,暗道:‘这龙的也与那文德皇帝一般无二,只要一沾着我的身子,便要化了熔了,好,我再下下功夫,定然要他时时想着我,念着我,再也离不开我,族中吩咐我的事自然便成了。‘
当下也不提如何让龙霄归降的事,只是道:‘好弟弟,你知不知道,其实姐姐今天好快活,文德那个老家伙,我每次一见到他就恶心得想吐,可是又不得不应付他,现在好啦,有你给我做伴,我就可以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全部抛过一边去。‘
龙霄道:‘能和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可是天下间所有男子的愿望,我现在也恍如在梦中,实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血凤一嗔道:‘不是说不许你叫我皇后娘娘么,你叫我一声云姐姐,成不成?‘龙霄道:‘不成。‘见血凤神情一愕,微微一笑道:‘一声自然不成,不过可以多叫几声。‘说着柔声轻呼道:‘云姐姐,云姐姐,云姐姐。‘
血凤见他知情识趣,心中更为高兴,樱唇一张,便又向了吻去。
这一吻之下,龙霄兴致又高,血凤感觉出来,妩媚一笑,与他调了一阵子情,娇躯一翻,竟坐在了他的腹上,引导着那物进入玉户,细腰松而圆臀沉,已是缓缓尽根而没,等稍稍适应了一会儿,便柳摇花颤般的自行提纵起来,脸上却作出娇弱不堪的神情。
龙霄只觉血凤玉户中紧实锁固,密不容针,上下之间酥麻难当,这样的姿式滋味真是从所未有,一时真是如坠青云,不知天下人间。
如此这般,当晚两人在密室中交合了三回,到第二天凌晨,血凤怕宫中之人发现,便又点了龙霄的穴道,给他盖上被子,出了密室,依旧回到外面睡去。
龙霄等她一走,便开始凝集内气,他这‘天残地绝魔功‘本就与天下间其它的运功法门有异,血液可以逆转,通过汗水将体内的毒素慢慢化解出体外。
当他运气到四五个小时之后,原本空荡的丹田竟缓缓流出了一缕暖流,心中不由一喜,更是加劲摧运内力,又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丹田下的‘会阴‘、‘尾闾‘诸穴竟有了热胀之意,竟是气息已通。
龙霄这才感到疲倦,一时汗如雨下,便停止了运气,闭目养神,但心中已有了底,照这般的进度,不出十天,那‘百日散功散‘便会被他尽数逼出体外。
密室内无日夜,血凤一有空便进来与龙霄欢会,将在族中所学到的媚功床技逐一施用在他的身上,见龙霄身上汗味与体味渐增,又叫人将洗浴的大澡桶抬入寝宫,令心腹宫女守在屋外,自己与龙霄相裸共浴,其中自有一番销魂之处,便是文德皇帝也无法得此佳境。
这一日血凤封住了龙霄的穴道出去之后,龙霄真气运转,只觉内力已复,血气逆冲,穴道便立时解开。他在屋中转了一阵,练了两趟拳脚,便又回到床上盘膝运功,静待血凤进来。
过了好半天,只听密室的小门发出响动,他便翻身仍旧趟在床上。闻得衣帛摆动之声,血凤已巧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龙霄故意伸了伸手脚,埋怨道:‘云姐姐,今天怎么才来,你不知道穴道封得太久,筋骨会有损伤么。‘
血凤的元红是他所破,又做了这么多天的夫妻,又岂会对他没有感情,闻他言语不快,忙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道:‘好弟弟,真对不住,今天那老家伙缠得特别厉害,又要给他弹琴,又要陪他赏花,若不是我推说这几日身子不适,需要独自静养,他还不会放过我哩。‘
龙霄装着醋意大作的道:‘嘿,这老家伙还真是讨厌,下回你别理他。‘
血凤听到他的口气酸溜溜的,心中一阵喜欢,只觉龙霄已是自己的裙下不二之臣,正是该趁热打铁之时,眼波一转,一脸的凄宛委曲道:‘我被枯罗大王选中送入宫中,便是要取得这老家伙的欢心,伺机完成大王的复族大业,纵是每日恶心难受,却也不得不强颜欢笑,真是度日如年,唉,要想结束这样的日子,除非是……除非是……‘
龙霄闻她转入正题,便做出愤然难抑之态,握紧拳头道:‘除非是杀了这老家伙,灭了他大明的江山,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是不是。‘
血凤点了点头,小鸟依人般的轻轻偎在了他的怀中道:‘只怕唯有这条路了,好弟弟,你说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龙霄知道她要自己表态,便又怒气冲冲的道:‘你给我将内力恢复了,我立刻杀了那老家伙去。‘
血凤道:‘不成啊,这老家伙要杀他容易得紧,但大王给我的任务却是要消灭整个大明朝,他就是死了,咱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龙霄道:‘行,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云姐姐,我听你的便是。‘
血凤轻轻道:‘这点枯罗大王早想好啦,改天我先设法恢复你的兵权,然后你回到安明与镇煞关去把那里的军心笼络好,过不了多久,就找个借口起兵造反,直杀入京城,你手中兵强马壮,在大明朝百姓之中声誉正浓,而大明朝的将军之中更没有人是你的对手,相信不出两个月便会灭了大明朝,到时候咱们自然会在一起了。‘
龙霄道:‘这办法倒是不错,不过你们天煞族不出兵参战么?‘
血凤道:‘大明朝的人都恨咱们天煞族,若是咱们出面助你,你手下的士兵便不会再听你的指挥,百姓们也会组织起来抵抗你,到时候这反就造不成啦。‘
龙霄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道:‘我越来越佩服你们这枯罗大王了,真要如此,天煞族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利用我来颠覆大明江山,说不定最后还要趁我与文德皇帝打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之时,忽然挥兵而出,来个渔翁得利,将我与文德皇帝一网打尽,彻彻底底的灭了大明朝。‘
血凤嫣然一笑道:‘好弟弟,你怎地这么多疑啊,枯罗大王绝不会言而无信,一定会封你大明半壁江山的,你千万不要担心。‘
龙霄微微一笑,装傻应付了过去,转言道:‘云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成不成?‘
血凤抬起脸来,温柔的凝视着他道:‘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成不成的,你说罢。‘
龙霄道:‘你说的一切我都答应,不过三公主与此事无关,你不如先将她身上的毒解了。‘
他说了这话,以为血凤会一口答应,谁知却见她将脸一沉道:‘不行。‘
龙霄顿时一震,问道:‘为什么不行?‘
血凤见他着急,心中一凉,脸上更冷了,望着道:‘你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难道都是假的,好,你若是真心想归顺咱们天煞族,就不要管这三公主是死是活。‘
龙霄怎能眼睁睁的瞧着三公主因为自己中毒而亡,此时怒火已炽,厉声道:‘这解药你是给与不给。‘
血凤瞧龙霄声音与脸色不对,推开他的身子,冷冷的笑道:‘姓龙的,这几天你说的话果然是在骗我,我告诉你,别说是三公主,就是你,若是不识时务,也只有死路一条。‘
龙霄有心激她,出言道:‘以你这样的庸脂俗粉,天下间处处可见,我岂会放在心上,你只怕将自己瞧得太高了。‘
血凤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喝了一声便一掌向他当胸劈来,龙霄早料到她有这一招,身子一幌,已侧身避过,右臂闪电般的递出,已抓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血凤不想龙霄功力已复,自己竟被一招制住,骇然之下,脸色大变。
龙霄抓住她的咽喉,一步一步的将之逼到靠壁之处,这娇艳妩媚的尤物确然给他肉体上带来了从所未有的快乐,但他是一名真情至性的男子,绝不会贪图一时的痛快而忘记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姑娘。
血凤此时已恢复冷静,在龙霄这一随时可以致命的抓下风情万种的媚笑起来,道:‘好弟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我若死了,你那三公主的毒怎么办?‘
龙霄含笑道:‘云姐姐,我劝你还是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血凤闻言荡笑道:‘生不如死,你早就让我生不如死啦,不过我很喜欢,不如你再来试试。‘
龙霄知道不给她点厉害,是无法让她乖乖交出解药,忽的一撤右抓,双掌齐出,在她身上疾拍了十数掌。
血凤只觉咽喉一松,正要跃起与敌人厮斗,忽然四肢筯脉一阵抽搐,跟着剧烈的痛疼传来,便如千百根钢针一起钻入骨里四处游走,到了后来,青筯骇人的凸起收缩,全身肌肉痉挛扭曲。珠泪便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人如羊癲疯发作似的踡成一团,在地面不停的翻滚。
龙霄见血凤如此痛苦,心中却是一叹,原来这是武库中的一种奇门手法,叫做‘阎罗抽筯手‘。江湖上别的门派折磨审问敌人多半是点对方的十二经脉或奇经八脉,但这些经脉连接人身的五脏、六腑、三焦,被受者常常不多久便给弄死。这‘阎罗抽筯手‘则专点人体的十二经筯,这十二经筯多行于人身的四肢、肌肤、胸廓、腹壁,而不入脏腑,具有连缀四肢百骸及筯骨的作用,被施的对象头脑清醒的来受这无穷无尽的抽筋之苦,当真是如阎罗行刑,痛苦至极,生不如死。这种狠毒的手法他本来也不想施用在女子身上,但此时也别无它法了。
他见血凤已不堪忍受,便道:‘云姐姐,这解药你到底还给不给?‘
血凤奇痛难当,连连点头。
龙霄也不忙解这手法,追问道:‘那解药现在何处?‘
血凤在地上滚来滚去,断断续续的道:‘这解药……解药,并没有……没有现成的,必须现……配现制……才成。‘
龙霄冷冷笑道:‘你说这话认为我会相信么?‘
血凤此时已痛得汗湿衣裳,又道:‘好……弟弟,一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这解药中……有一种药叫……回魂花,天……天下只有咱们……咱们枯罗大王才……才有一盆,每年……每年只开一朵,用在药中,只过一……一个月便失效了,因此只有现……现配,三个月……后这花就开了,枯罗……枯罗大王自会配制,到时……到时我想法……想法要他送来便是。‘
龙霄一时也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但又无其它选择,弯腰在血凤身上疾快的拍了几拍,解了这‘阎罗抽筋手‘,但双掌不停,在血凤丹田之处重重一击,已将她全身的内力震得尽散。
血凤一口鲜血喷出,用怨毒的眼神望着他道:‘姓龙的,你好狠的心。‘
龙霄摇摇头道:‘彼此彼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刚才不也说过我若是不答应你们的条件,下场会很惨么。皇后娘娘,你好好听着,我龙霄对天发誓,要是在三公主毒发之前你没弄来解药,我一定会让你尝遍世上所有的折磨,容貌尽毁,不得好死,你若不信,尽可一试。‘
血凤见他说这话时的眼神坚定无比,大有一言九鼎,说到做到的气概,心中不由一凛,对朱芷贞是又恨又妒。
龙霄知道多说无益,一切只有等到数月后那枯罗大王将解药配制出来再说了,望也不望躺在地上的血凤一眼,打开密室之门,便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