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四章】假戏真做-下
伏建龙心忌的恐严晓星发现那宅中无名老叟,但不知严晓星与许飞琼感情深厚,更不知许飞琼身具武功,稚龄女婢长大了也不过是一个庸俗脂粉而已,见严晓星神态冷淡,忧心为之一释,一抱拳道别而去。严晓星怔了怔神,转身回入宅内与冯杏兰萍儿两女聚谈言笑。
萍儿笑向严晓星道:「严公子,小婢从未见过小姐像这几日这麽高兴过……」
「死丫头,你敢嚼舌头根?」冯杏兰娇靥酡红,益发俏丽无比。
严晓星不由心中一荡,目光停留在冯杏兰如花娇靥上痴痴地道:「兰姐,你真美。」
冯杏兰娇羞啐道:「你坏,我不理你了。」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既然留此徒惹人嫌,小弟要回去就寝了……」
三人正说笑着,忽闻楼下传来一个豪迈语声逍:「敢禀少主,偷天二鼠到,主人有请。」严晓星闻言心中大喜,疾趋下楼,只见冯叔康与偷天二鼠已迈入大厅。
冯叔康一面走一面含笑道:「误会两位有所得罪,冯某负疚良深,望请见谅。」
吕鄯道:「岂敢。」
严晓星朝二鼠抱拳一指,道:「两位前辈别来可好?」
吕鄯面现笑容道:「如非少侠片言解厄,我俩岂能重见天日。」话声一停,又道:「我俩已应允相助盗取两幅藏珍图并相随少侠天涯寻仇,少侠决定何时起程?」
严晓星知偷天二鼠已听冯叔康言说此间详情,道:「一有屠三山父子下落讯息,即刻起程,两位风尘仆仆,远道来此也该歇息两三日才是。」
姜大年摇首答道,「姜某方才出得龙游县城来此之际,无意瞥见一人在身旁匆匆掠过,此人就是紫霞山庄经管钱粮副总管郝雄……」
严晓星剑眉一剔,沉声道:「去找他,或可问出血洗紫霞山庄真情。」说走就走,严晓星偕同偷天二鼠疾行如风而去。
冯叔康道:「兰儿,你快睡吧,我等三两日内即可返回家中,你那星弟必可觅获雪莲替你治癒宿疾。」冯杏兰低应了一声,告别其父,扶着萍儿盈盈登楼,冯叔康举掌虚空一拂,灯火全熄,身影消失入沉沉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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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星三人迅快如飞奔向龙游途中,吕鄯道:「少侠是否取得那幅藏珍图?」
严晓星道:「尚在那件貂皮皮袄内,在下以为此刻取出无用,反不如任之,且容攫得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再说。」
姜大年道:「少侠之言极是,但冯老师尚不能远祸,樟树镇客栈屠三山失窃藏珍图,无法使武林群雄深信冯老师毫无所知,何况我等又落在他手中,少侠虽施展移祸之计,但武林群雄也只半信半疑,少侠义父恐无法安逸。」
严晓星深觉姜大年之言极为有理,脑中灵机一动,已思出一良策,道:「两位偷出藏珍图,可曾瞥明此图是何模样麽?」
偷天二鼠有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之能,姜大年道:「姜某熟记此图,即是图形亦可绘出。」
严晓星大喜道:「在下已得一妙计,可保义父无虞。」说时已到得城厢脚下一座破庙外,清冷月华映射着半圯墙败,尘网蛛结的庙宇,更平添了几分阴森荒凉。
严晓星低声道:「孟大侠,可容在下拜见麽?」
暗中传出孟逸雷语声道:「老弟台历?请进。」
严晓星闻声一呆,低声道:「孟大侠有险,二位可守在庙外,待在下进去相救於他。」说时一闪掠入,朗声笑道:「孟大侠何吝惜燃亮烛火,有失待客之道,在下已得悉屠三山那幅藏珍图下落,是以赶来商议。」
庙内火光一闪,神案上一只剩下半截,粗如儿臂牛油巨烛倏地燃着,三位两目森冷,白衣长衫人身法如魅占住三才方位,作品字形围住严晓星。只见孟逸雷斜靠在壁角,面现苦痛不胜之色。严晓星蓦然一惊,道:「三位意欲何为?」
一白衣中年人冷森森笑道:「尊驾知藏珍图下落,可否见告,当饶尊驾一死。」
严晓星冷笑道:「凭三位朋友尚难取在下性命,不过三位倘应允在下一事,当据实见告。」
那白衣人道:「尊驾不妨说出。」
严晓星手指孟逸雷道:「请解开孟大侠穴道。」
那白衣人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已是瓮中之鳖,何能作过分之求。」严晓星忽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那白衣人左臂曲池穴上。
那白衣人大喝道:「你在找死。」只觉一股奇热如焚气流循臂涌入穴道攻向脏腑,经受不住,不由面色大变,张嘴嗥叫一声。
其余两白衣人见状大惊,疾向孟逸雷扑去,意欲将孟逸雷性命要挟交换同党。那知严晓星比他更快,左掌虚空疾拂,红光一闪,两白衣人甫近孟逸雷身前,只觉後心一热,哀嗥出声,倒地毙命。孟逸雷精神一振,目泛惊喜之色。被扣在严晓星手中的白衣人额角爆出满满汗珠,如黄豆般大滚滚徜下,只听严晓星喝道:「在下也不问你来历,你解开孟大侠穴道放你离去就是。」说着五指缓缓松开。
白衣人知无法安然脱身,定了定神,取出一粒丹药喂在孟逸雷口中,伸指解开孟逸雷胸腹间数处要害重穴道。孟逸雷长吁了一声,如释重负,目中突逼射两人慑人寒芒。白衣人急向严晓星道:「尊骂说话要算话。」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当然算话,你走吧。」
白衣人闻言如逢大赦,疾逾闪电掠出庙外,突感双腿弯一麻,叭哒栽仆在地。暗中忽抢出偷天二鼠,抓起白衣人。那白衣人惨笑道:「两位别问在下来历,在下只受命敝派舵主,敝派一切隐秘悉无所知。」
姜大年冷笑道:「我绝难信你一无所知。」苍鹰攫小鸡般拧起跨入庙内,掷在地上。
只摔得白衣人浑身骨骼松却了般,半晌才咧着嘴挣扎爬起,目注严晓星道:「尊驾为何言而无信?」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诺千金,已放你离去,这两位与在下素不相识,他们在庙外拦截怪不得在下言而无信。」
姜大年冷笑道:「你奉何人所命,来此挟制孟逸雷老师何为?」
白衣人道:「因敝上需查明孟逸雷与神木令传人究竟有无渊源,所以才命我等暗施诡计将孟老师制住。」
吕鄯喝道:「贵上是谁?」
白衣人苦笑道:「在下委实不知。」孟逸雷手起一掌,击中前胸,白衣人惨闷嗥出声,震断心脉气绝而死。
姜大年道:「孟贤弟为何中了他们诡计?」
孟逸雷苦笑了笑道:「小弟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一时内急出外,不想匪徒乘隙而入在酒内放下毒粉,由於无色无味,不曾察觉,如非三位来此,小弟恐无法幸免。」
四人席地而坐,吕鄯道:「少侠,一年来吕某四海查访少侠大仇,已查出一鳞半爪。」说着取出一纸名单,递与严晓星,接道:「这些人与赵振藩及令尊之死谅有牵连,少侠只谨慎从事,不难寻出主凶。」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乾坤八掌伏建龙亦开列一张名单。」接过展阅,已取出伏建龙所书名单相对,只有四人与吕鄯相同,其余诸人均是正派高手。
吕鄯冷笑道:「伏建龙分明心怀叵测,意欲假少侠之手清除异己。」
孟逸雷诧道:「伏建龙为何要如此做,倘他心怀叵测,少侠投奔於他之际,正好自投罗网,连根斩除。」
吕鄯冷冷一笑道:「其实吕某亦是猜测之词,但不可不防。」
严晓星极感为难叹息道:「在下不愿错杀一人,以致冤冤相报,不如施展欲擒故纵之策,定可觅得主凶。」说着将两张名单仔细瞧了一遍,就着烛火燃毁。
昌鄯望了严晓星一眼,道:「方才途中少侠曾谓已忖出一良计,可为冯叔康远祸,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道:「我等在龙游散播风声,谓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藏珍图是何模样,尺寸大小亦一并散出,务求其真实,使屠三山信以为真由他口中证实不假,不但义父可高枕无忧,而且两位亦释群疑。」
姜大年拍手叹道:「妙计,我等四人立即分头行事。」四人掠出庙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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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秋风,金华杭州官道上飘飞着凋枝黄叶,突传来一串奔马蹄声,道上现出四人四骑,如飞疾驰荡起弥空黄尘。骑上四人均是一色黑缎长衫,背搭金刀,貌像阴沉水冷,似有着十万火急事情一般,控骑独奔。他们正是病金刚孟逸雷,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严晓星,均变易本来面目防人辨识。
孟逸雷突呵唷一声,丝缰紧勒,马奔之势立时放缓了下来,道:「前面不远就是诸暨,天色已自向晚,我等就在诸暨住了下来,明日再行如何?」
严晓星道:「一路行来,为何不见罗刹二女所留暗记,莫非她们走的是另一途径麽?」
孟逸雷笑道:「铁掌追魂屠三山及陶胜三均是望杭州奔去,罗刹二女追踪陶胜三,必是无暇留下暗记,我等到了杭州不难找出二女下落。」说着微微一笑,暗道:「少侠确是多情种子,与冯姑娘送行之时,冯姑娘哭得似泪人儿一般,难分难舍,如非你义父催促冯姑娘上车,恐此刻尚难成行咧。」
严晓星面上一热,道:「孟大侠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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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骑不疾不徐,斜阳一抹,暮蔼苍茫之际,前途隐隐现出迤逦城廓。浙西乃富庶之区,诸暨商肆林立,市集繁荣,华灯正上之际,四骑慢慢通行熙来攘往人群中。孟逸雷忽道:「在这里了。」一跃下骑,迳向一家「福昌」客栈走去,门前悬着红纸灯笼随风摇曳旋转,四个大字异常醒目。
严晓星发现墙壁上用白粉涂抹着一只鲤鱼,知罗刹二女曾住过这家客栈,随即与偷天二鼠纷纷下骑。客店中抢身奔出店夥,一把拉住缰绳,高声吆喝道:「客人驾到。」
偷天二鼠当先进入,店夥抢前领着转入一所大院,院中空地菊花盛开,对首一列长詹,雕花落地门窗,四明四暗房间。最後一明一暗房门上绘着一只粉鲤,孟逸雷知罗刹二女陶珊珊陶小燕住在内面,便道:「就是这里了。」
店夥哈腰笑道:「只剩下中间两明两暗洁净上房,恰好四位居住,四位可要用酒食麽?」
严晓星道:「快去准备送来。」说着取出一锭白银递与店夥。店夥喏喏应声,接过银子转身快步离去。
蓦闻一声冷森森喝道:「站住。」
店夥正要跨出院外,闻声不禁一哆嗉,只见为首房内闪出一个绿衣汉子,瘦长马脸,吊客眉,绿豆眼,面色惨白如纸,目光阴森,不由自主地僵住。那绿衣汉子阴恻侧笑道。「你好大胆子,不是吩咐过你麽?这两间房留下,不能再让人住,怎麽竟敢违命行事。」
严晓星道:「店家,没你的事,你走吧。」店夥如逢大赦,急奔而去。绿衣汉子两目一瞪,逼射凶芒,阴阴冷笑。
严晓星道:「朋友,你我最好互不相犯,不然,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绿衣汉子冷笑一声,身形如电逼前,喝道:「你在找死。」双掌猛推一股汹涌罡风直撞严晓星胸前而去。
忽然房中又疾掠出一黑衣老者,大喝道:「撤手。」绿衣汉子闻声面色一变,推出的双掌又硬生生地撤了回去,人亦倒飞而去。
黑衣老者目注严晓星道:「希望朋友言而有信,你我河水不犯井水。」
严晓星忽闻吕鄯传声道:「老弟佯装向他身前紧逼。」心知吕鄯必有深意在内,遂冷冷一笑,慢慢望黑衣老者身前走去。
黑衣老者目露惊异神光,暗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眼看严晓星走近不及三尺。
偷天二鼠忽一曜而起,双双迅疾在两人中间落下,姜大年喝道:「老弟别意气用事。」架着严晓星反身掠去。
吕鄯似扑势太急,一个收势不住,轻轻碰撞了黑衣老者一下,道:「我这老弟生就火爆脾气,尚望见谅。」说看冷冷一笑,转身疾逾闪电掠出,与严晓星三人迈入房中。
黑衣老者目中闪出一抹怨毒已极的神光,向绿衣汉子一招手,闪入房内疾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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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星迈入室内,望了吕鄯一眼,低声道:「黑衣老者是何来历?吕大侠得手了什麽奇异宝物,可否让在下一开眼界?」
吕鄯道:「此人即昔年横行河间,乃着名独行大盗天浪星史桂,性喜渔色,武功极高,擅用独门暗器「冷焰迷阳针」,一中此针即僵软无力,任其摆布,半个对时自解,史桂仗此,横行一方。」说着掏出一革囊,接道:「囊内就是冷焰迷阳针。」
严晓星皱眉道:「害人之物不如毁去。」
吕鄯忙道:「物之运用,在乎一心,用之以恶,则为害甚烈,若以之为善,则善莫大焉,不若留下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病金刚孟逸雷笑道:「稍时史桂发觉失却「冷焰迷阳针」,必定引起一场纷争。」姜大年含笑不言。
严晓星道:「在下要否与罗刹二女相见。」
昌鄯略一沉吟道:「暂时不必,我等虽是四人,但江南水道高手相继赶来及丐帮弟子会暗中相助,千万不可招摇过甚。」
姜大年笑道:「你我四人这等装束,惊世骇俗,一夜之间,定会传遍诸暨,尚说什麽招摇,吕老大未免忒小心了。」
正谈论问,店夥两人已送上酒饭,江南富庶,鱼米之乡,只见时鲜纷陈,尤其是一大蛊清蒸大蟹,只只膏腴红透。这时一店夥棒着一册花名簿,哈腰笑道:「请留下芳名。」说着又递上一只羊毫。
严晓星略一沉忖,执笔在册上疾书四字:「金刀四煞。」敢情那店夥也认得几个大字,见得「金刀四煞」四字,不禁悚然色变,躬身与另一店夥退出室外。
两店夥正走在为首一间上房门前,内面突疾如闪电掠出那绿衣汉子及河间独行大盗天狼星史桂。史桂低声喝道:「他们留下了姓名了?」
那店夥摇首苦笑道:「未曾,你老拿去瞧吧。」
史桂一看簿上那笔力万钧的「金刀四煞」四字,不禁一怔,将花名簿交还店夥,示意命两店夥离去後,才向绿衣汉子低声道:「莫贤弟足迹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见多识广,可曾听过金刀四煞之名。」
绿衣汉子茫然摇首,喃喃自语道:「金刀四煞,这名字从未听过,谅系新近崛起江湖的黑道人物,欲乘机树下威名。」
天浪星史桂冷笑一声道:「老夫岂可让他们称心如意。」
绿衣汉子道:「史兄似欲寻他们晦气。」
史桂略一迟疑,道:「如非咱们还有正事待办,方才定有他好瞧的。」说着眼神凝注在罗刹二女房外,道:「那两丫头自晨至晚足不出户,闭门不出,不知在弄什麽鬼,稍时你我会晤罗少侠後再作计议。」
绿衣汉子阴阴一笑道:「史兄你也太谨慎了,你我故意找事登门造访,趁机暗算,两女制住咱们乐上一乐,拔一头筹如何?」
史桂瞪了绿衣汉子一眼,冷笑道:「你认为罗刹门下是好惹的麽?何况还有那不知来历的金刀四煞在此碍事,莫老弟别枉费心机,你我再饮上两盅吧。」绿衣汉子无可奈何地随着史桂进入室内。
夜幕四垂,秋风生凉,寒蜇悲呜,檐下不时飘落下一片片黄叶,平添了秋深萧瑟气氛。窗内灯光如画,金刀四煞闹酒喧哗之声洋溢户外。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金刀四煞房内转静。
蓦地,一条迅疾人影掠入院中,窗内灯光外射下,映得那人年岁甚轻,似颇英俊,一眼落在罗刹二女门前,朗朗笑道。「在下罗少英奉家师冷面秀士之命求见二位姑娘,不如愿否赐见?」
内面突闻陶珊珊莺声喱喱答道:「小妹业已就寝,如无甚重要事情可否明晨再请少侠拨冗光降。」
罗少英道:「在下如无重要之事,也不致夜深冒昧惊扰二位姑娘了。」
须臾,只听陶珊珊答道:「如此罗少侠请稍待,容小妹整衣出见。」
忽闻房门呀的一声,启了开来,只见陶氏二女面蒙纱巾姗姗走了出来,向罗少英裣衽一福,道:「少侠有何见教?」
罗少英目露贪婪之色,道:「家师与令师之目前在骊龙谷外分身後就未再见面,家师恐令师遇险,放心不下,四出查访,发现两位姑娘下榻在此客栈,故命在下相询。」
陶珊珊答道:「小妹也不知家师行踪。」
罗少英微微一笑,压低语声道:「今晚两位姑娘慎防暗算,碧云堡少堡主高雨辰垂涎二位姑娘美色,已约好黑道群邪在今晚四更时分下手,特来告知,又恐二位姑娘力薄,在下意欲相助一臂之力。」
陶珊珊道:「少侠告知足感盛情,小妹两人尽可应付匪徒,不劳少侠费心了。」
罗少英微微一愕,忖道:「这两个丫头也太忒托大了,不料她竟会拒绝我相助。」遂摇首正色道:「你我师门谊同手足兄妹,在下怎可置身事外。」
陶珊珊盈盈一笑道:「务请少侠放心,我俩虽是女流之辈,但罗刹门下并非易与,今晚他们不来还好,否则定流血七步,屍横院中,无人幸免。」
罗少英暗中皱眉,强笑一声道:「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只有告辞了,望二位小心。」抱拳一拱,转身离去。
他急步跨至金刀四煞门前,忽地门内窜出一人,几乎撞了个满怀,似那人收势绝快,猛然刹住,只见是一身穿簇新发亮黑缎长衫,身背金刀的面目森冷少年,不禁眼中泛出一抹杀机,冷笑道:「尊驾没长眼睛?」
那人正是严晓星,毫无惧色,反唇相讥道:「阁下三更半夜来到我等所住房外为何?」陶氏二女听出是严晓星语声,不禁芳心大喜,相偕进入房内关上房门。
罗少英冷冷一笑,道:「在下来此访友,不愿无事生非,奉劝尊驾稍自敛束,莫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道:「阁下请睁开眼来说话,如有不忿,错开今晚不说,我金刀四煞随时候教。」言毕昂首阔步迈出院外而去。
罗少英怔了怔神,强自忍着一腔怒气,倏地一跃冲天而起,疾如飞鸟般翻院越过两重屋脊,往一条狭窄暗巷落下。暗巷中相继现出数条魅影,与罗少英相商,只听罗少英道:「罗刹二女如此托大必胸有成竹,我等不可不防。」
高雨辰道:「二女不让罗少侠进入房内,恐我等无法得逞。」
只听陶胜三道:「老朽命五鬼弟兄强行破门而入,再老朽等人蒙面联臂合攻二女,少侠趁机相助使二女分心,那时史老师暗中发出「冷焰迷阳针」将二女制住。」
罗少英道:「此计虽是万无一失,但恐半途横生枝节。」
陶胜三道:「少侠心惧何人?」
罗少英道:「那院中与罗刹二女比邻而居的有「金刀四煞」,诸位可曾闻听过江湖中「金刀四煞」其人来历麽?」
高雨辰冷笑道:「小弟只闻「崆峒七煞」之名,但是那些不自量力,意欲寻事生非趁机扬名立万,史老师可先施展神针制住四人,免得碍事。」
罗少英道:「好,就是如此办。」
暗巷中忽冲起两条人影,捷逾飞鸟往正街上落下。街上寂寥无人,只有数盏昏黄的油灯,似有若无,朦胧似雾,西风卷起阵阵落叶灰尘,更显得凄凉萧瑟。两条身影甫一落地,迎面忽阻住一身背金刀黑影人,冷冷一笑道:「来的是史桂老师麽?」那两条身形正是天浪星史桂与绿衣汉子两人。
史桂只见迎面现身的就是叫「金刀四煞」性情火爆的严晓星,不禁心神大骇,冷冷一笑道:「尊驾可是还记住方才言语误会之怨。」
严晓星道:「不是,在下四人金刀四煞之名不彰,欲在两位身上扬名立万。」说着手出如风,虚空疾扬。绿衣汉子与史桂只觉心头一麻,立时冷噤不语。史桂面色惨变,这滋味分明是他那「冷焰迷阳针」,无疑迷阳针已失去,正要开口之际,严晓星两臂疾伸,拾指如爪,抓起两人冲天而起,刺空疾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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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岑寂如水,秋风如吟,下弦月高悬苍穹,凄迷若雾。金刀四煞在院内徘徊於繁菊织锦间,不时伸拳踢腿,似是酒後烦热,夜不成寐般在院内舒展身心。蓦然,院墙之後冒起五条魅影,悄无声息飘下落地。只听孟逸雷阴恻恻冷笑道:「五位来意不善,欲找我「金刀四财」麻烦麽?」
来人系黑道中声名狼藉的滇西五鬼,桑氏昆仲,以龙虎豹彪熊排行,桑龙狞笑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四位最好回房,免滋误会。」
孟逸雷冷笑道:「既然互不相犯,速速退出院外,不然我金刀四煞刀下无情。」滇西五鬼心中大急,暗忖怎麽史桂不依原定之计行事,致节外生枝,不禁愣住。
严晓星霍地金刀出鞘,一道金霞在月夜之下眩目生辉,铮铮震鸣不绝,冷喝道:「在下数得三字,五位如不走时,莫怨在下金刀无情。」
一言激起滇西五鬼怒火,桑彪大喝一声,右肩疾抡,芒牙槌逼起悸耳啸风,泰山压顶向严晓星击下。严晓星轻笑一声,金霞疾闪,只听一声惨嗥,桑彪身形震飞出丈外,两只断臂连同一柄芒牙槌飞起半空,洒下一片血雨。但见桑彪倒在花丛间,两臂齐肘截除,血涌如注,面色惨厉。
其余四鬼见状惊怒交集,桑龙大喝道:「杀。」
四鬼一涌而上,严晓星右腕疾振,金霞寒飙爆涌而出,带出嗤嗤剌耳锐啸。只听闷哼声起,四鬼纷纷倒退,手中兵刃脱手落地,两臂软垂而下,面色惨白如纸目露惊悸之色,额角豆大汗珠涔涔滴落。姜大年低声向严晓星道:「你将他们怎麽了?」
严晓星答道:「我只发除四鬼一身武功,此皆他们作恶多端之报,我等金刀四煞只是黑道凶邪煞星,并非嗜杀好阗,行侠仗义,一样也可扬威大江南北。」
忽闻一声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院墙外如风飘叶般疾落下七条身影,均黑巾蒙面,同声桀桀狞笑,一霎那间院中平添了阴森气氛。
严晓星认出为首黑衣老者系陶胜三,伪装不知,冷冷一笑道:「阁下等可是为滇西五鬼复仇?」
陶胜三手掌一摆,沉声道:「老朽与滇西五鬼并无渊源,路经偶过,闻听尊驾大言炎炎,自命不凡,故此停身意欲向四位领教高明。」
严晓星哈哈朗笑道:「我金刀四煞虽然初出江湖,挟技行侠,扬名立万,但也要会一会武林高人,似阁下等藏首露尾,无名之辈,在下不屑印证。」
陶胜三鼻中怒哼一声,双掌呼的一掌推出。严晓星一式「顺水推舟」硬接了出去。「轰」的一声,陶胜三双肩撼摇,猛的翻身,大喝一声:「走。」一鹤冲天拔起,随来蒙面人相继腾空,曳空电射,瞬眼无踪。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虎头蛇尾,未免令人起疑。
严晓星脑中灵机一动,忽忖:「不妙。」反身疾扑在罗刹二女门前,用掌力震开木门,只见室空人杳,後窗洞开,不禁顿足道:「竟未料到中了此贼调虎离山之计。」
姜大年燃亮了室中烛火,映得一室明亮如画,锐利目光四边瞥了瞥,摇首道:「不可自乱误入歧途,室中景物不见一丝凌乱,被褥依然摺叠得齐整如新,显然二女并未就寝,亦未有格闹模样,如非临时有事离去,就是她们不知我们真正身份,目睹老弟施展旷绝武功伤了滇西五鬼,为此不欲处身危境,兴了迁地为良之念,是以他们急急离去。」
孟逸雷道:「真如你所说就好,万一不幸为老弟言中则如何?」
吕鄯略一沉吟道:「说得极是,无疑是罗少英所为,欲知罗少英来历,一问史桂就知,快走。」四人由後窗鱼贯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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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诸暨东约莫十里外,一座荒凉山谷乱塚林立,月色迷茫下鬼气森森,片片黄叶随风不时传来一声狼嗥鸟啼,令人毛骨悚立。山凹间屹立着一幢无人小庙,庙内忽飘出呻吟夹带有喘气频频之声,只见门内爬出两条身影,似下身僵硬法动弹,仅以两臂之力极艰难地撑行爬走。
忽间一声冷笑声道:「史桂,我忘怀了你尚身带解药,可解开你们「冷焰迷阳针」毒性,但我点了你两人穴道,自腰以下瘫软无力,如无法解开我独门手法,纵然插翅也难飞出。」
史桂闻声魂飞魄散,抬目一瞧,金刀四煞已一列横阻在眼前,不禁把心一横,厉声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史桂与四位何怨何仇,请速言明,史等当死而无怨。」
只听严晓星冷笑道:「你以「冷焰迷阳针」为恶,理当一死,在下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悔过向善,在下当留你们一条生路。」
人之好生恶死,史桂与绿衣汉子闻言不禁泛起委屈求全之念,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只要不死,誓报此仇。」史桂嗫嚅道:「老朽知罪矣,倘蒙苟全,定永绝江湖,一心向善以赎前怨。」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罗少英是何来历?两位与高雨辰陶胜三等人密谋不利於罗刹二女,在下均已知情,望详实见告。」说着伸手解开两人穴道。
史桂两人困难已极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闻得严晓星之言,不禁遍体泛出奇寒,史桂答道:「罗少英系冷面秀士爱徒,老朽两人则受命於冷面秀士,陶胜三高雨辰与敝上颇有渊源,此次南来志在取得骊龙谷藏珍,後事与愿违,武林群雄纷纷散去,遂结伴赴杭,途中发现罗刹二女,罗少侠与高少庄主垂涎二女美色,不料竟遇四位作梗,致功败垂成。」
严晓星冷笑道:「如你等得手,是否将二女掳往碧云堡强迫成亲?」
「不错。」史桂点头答道:「正如尊驾所料。」严晓星忽虚空出掌,数缕指风封闭住史桂二人穴道,两人眼前一黑,又昏倒在地。
吕鄯道:「我等还是未查明罗刹二女下落。」
严晓星思索片刻道:「方才蒙面七人似未有罗少英在内,分明罗少英在二女窗外危言耸听诱骗二女离去,二女武功高绝,力可自保,罗少英恐枉费心机。」
忽见乱葬岗上现出一条黑影,迅如流星掠来,四人不禁一怔,及至临近,只见是富春江水道龙头舵主向照阳。向照阳匆匆抱拳一拱道:「罗刹夫人座舟已至江畔,小弟发现二女偕同冷面秀士及一少年,奔上舟中而去。」
孟逸雷忙道:「速领我等前往。」向照阳应了一声,转身领着四人朝江边奔去。江畔停泊着两艘巨舟,舟上灯光如画。严晓星略一沉忖,揭下面具,独自一人扑向後面一舟,身如燕起,点上船舷。
蓦听一声极轻微的娇喝道:「什麽人,是严公子麽?」
「正是在下。」严晓星疾如闪电掠入舱内,只见三美貌少女立在舱内,分着绿、黄、蓝三色罗衫,嫣然含笑凝注着自己,接道:「请问三位姐姐,陶姑娘姐妹回船了麽?」
内一绿衣少女笑靥如花,道:「回来了,严公子是不放心麽?」
严晓星道:「姐姐休要取笑。」
绿衣少女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呢,就姐姐姐姐的乱叫。姐姐名叫李晓柔,这两位姐姐是刘翠盈和崔婉珍。」
严晓星笑道:「好名配佳人,在下见过三位姐姐。」
三女娇笑不已,黄衣少女刘翠盈道:「果然嘴甜,难怪珊姐姐她们……」说完,吃吃娇笑不已。
严晓星不由脸上一红,忽想起一事,脸色一整,低声说了几句。三女面色微变,蓝衣少女崔婉珍忙道:「我去告知珊珊姐姐,公子是否在此守候?」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去前舟窃听冷面秀士及罗少英如何说话,俾可查出诡谋。」
绿衣少女李晓柔盈盈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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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舱罗刹夫人与冷面秀士相对而坐,面色冷肃。陶珊珊、陶小燕姐妹紧挨着罗刹夫人身後站着,依然面笼黑纱,罗少英立在冷面秀士之後,目中两道冷电眼神不时逼注在二女面上。只听冷面秀士道:「看来你我如不找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父子取得藏珍图,则无法觅获骊龙谷藏珍。」
罗刹夫人道:「骊龙谷藏珍对庞老师有如此重要麽?」
冷面秀士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喜谎言,珍珠玛瑙均非所喜,唯有鲁阳戈,雪莲实及武功秘笈三样在下必欲取得。」
罗刹夫人诧道:「什度武功秘笈?」
冷面秀士摇首道:「在下也知之不详,只知秘笈内载有一套上乘剑法,可驭气催剑,收发由心。」说着略略一顿道:「目前你我只须寻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下落,才能剥丝抽茧。」
罗刹夫人摇首道:「我无意於骊龙谷藏珍。」
冷面秀士一笑道:「然则谷主此次出山目的为何?」
罗刹夫人道:「我此次出山是为履行昔年许下友人会晤诺言,再则领一双爱徒出道江湖,查觅仇踪。」
冷面秀士面色一惊,道:「令徒大仇是谁?」
罗刹夫人道:「此乃一段疑案,不便奉告。」
冷面秀士长叹一声道:「看来,在下与谷主同行多日,既未能椎心置腹,在下无颜再留,只有告辞了。」说着欠身立起。
罗刹夫人冷笑道:「人道庞老师气量狭隘,看来传言一点不错,其实我也未探得一丝端倪,如何可向庞老师道及。」
冷面秀士面色一红,忽见一绿衣少女翩然闪入,向陶珊珊附耳密言。只见陶珊珊莲足微跺道:「可惜。」随即与罗刹夫人附耳密语。
罗刹夫人道:「真的麽?」
陶珊珊颔首道:「怎敢欺骗师父?」
罗刹夫人望了冷面秀士师徒一眼,道:「令高足义助拙徒幸免毒手,德重心感,只可惜拙徒才探出一丝仇踪眉目,又告中断。」
罗少英望了其师一眼,诧道:「可是那金刀四煞麽?」
陶珊珊答道:「金刀四煞貌恶心善,并非黑道凶邪,其师门与家师颇有渊源,罗少侠怎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
罗少英面色一红,赧然笑道:「幸亏在下忍让,於客栈中并未与金刚四煞为仇。」
冷面秀士忙道:「如今谷主心下如何?」
罗刹夫人摇首道:「什麽鲁阳戈、雪莲实,对我而言根本无动於衷,访友事了立即转回谷中,拙徒两人应避免卷入这场是非漩涡,日後江湖道上还望令师徒遇事照拂。」
冷面秀士心情似觉舒爽不少,道:「这个当然义不容辞。」说时抱拳一拱道:「既然谷主无意於骊龙谷藏珍,在下师徒也不愿多事吵扰。」与罗少英双双告辞。罗刹夫人送出舱外,目送冷面秀士师徒两人掠上江岸身影消失後才转回舱内。
只见严晓星与陶珊珊、陶小燕姐妹两人聚在一处低声说话,罗刹夫人不知怎的与严晓星一见投缘,含笑点首道:「公子亦赶来了。」严晓星忙上前行礼。
罗刹夫人笑道:「我不喜繁文褥礼,还是随便点好,公子是否探出一点眉目?」
严晓星道:「前辈是否指陶胜三而言,抑或晚辈大仇?」
罗刹夫人道:「两者都有。」
严晓星略一沉忖,道:「晚辈只觉迷魂谷主陶泰麟老英雄尚在人世,因为陶胜三多年来亟於查明两位陶姐姐下落那显而易见,眼前就是他授意罗少英高雨辰掳劫两位姐姐强迫成亲,目的亦在此。」
罗刹夫人不禁面色一变,道:「此言可真?」严晓星便将窥听陶胜三凶谋叙出。
罗莉夫人冷笑道:「原来罗少英已知情势有变,转而引出珊珊小燕故意讨好,看来冷面秀士是与陶胜三沆瀣一气。」
严晓星道:「更多txt小说下载-美文社-他志在探明前辈的意向,再也受陶胜三之托探明二位陶姑根仇塚是谁,前辈答话巧妙,使冷面秀士及陶胜三释了胸中之疑。」
陶珊珊道:「公子话中涵意是指冷面秀士亦知家父下落?」
严晓星道:「在下尚未能断言冷面秀士确知。」话音突顿,蓦闻遥处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忙举掌一挥,满舱灯火全熄,道:「有人来了,前辈速放舟中流。」身形一闪,掠出舱外而去。他沾足江岸边,将面具戴好,孟逸雷及偷天二鼠一跃而至,并肩屹立在劲疾夜风中,袍袖瑟瑟飞舞,冷电眼神炯炯逼视啸声传来方向。
两艘巨舟迅疾荡开江岸,驶向中流,逐渐隐入黑暗沉沉中。远处如风闪电疾掠而至三条黑影,目睹金刀四煞沉凝不动,不禁大感骇然。来人似乎年岁不轻,颔下长须飘拂,只听中立老者发出沙沉语声道:「四位可是金刀四煞麽?」
严晓星答道:「正是,朋友找我金刀四煞为何?」
中立老者答道:「为了滇西五鬼,我等奉敝上之命敦请四位移驾一叙。」
严晓星道:「贵上是谁?约晤地点还请一并见告。」
老者冷冷一笑道:「最好四位随我等前往。」
严晓星厉声道:「倘不应命如何?」
老者答道:「违命者死。」
夜空中金霞疾闪,只听那老者闷嗥出声,一条右臂离肩堕下血涌如注。两老者不由魂飞胆落,驾起断臂老者穿空而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严晓星道:「我等此刻起暂不能以金刀四煞装束现身,使其自乱。」四人身形迅即远逝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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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正上,金黄色的光芒洒在街道上,有着温暖的感觉,严晓星俊逸潇酒的身形竟出现诸暨大街上,负手慢步进入四海镖局分店对街大和茶楼临街一个座位坐下。食客们均以昨晚金刀四煞痛惩滇西五鬼之事作为谈资,更有谓金刀四煞乃神木尊老传人仆徒,神木令尊者传人既取得屠三山那幅藏珍图,更进而欲攫得丰都双判手中持有之图才可从容到手骊龙谷藏珍。这自然传严晓星等人既定之策所散播出风声,攻心为上,使凶邪畏首畏尾,自乱脚步。
严晓星目光打量在座食客,欲发现有无罗少英在内,据丐帮高手蹑随随罗少英之後,只见罗少英走入天和茶楼,无疑必在其内。店夥急急走来,哈腰笑道:「客官要用些什麽?」
严晓星因楼下未发现罗少英在座,料定必在楼上,趁机眉头微微一皱道:「随便送上酒菜,价钱不拘,楼面上可有空座麽?」他仍然戴了一副面具,气度威武。
店夥悚然答道:「有,有,小的领客官登楼。」偌大楼面已上了七成座,喧笑如雷,严晓星一眼瞥见罗少英与三身看天青长衫中人共聚一席正低声谈论。严晓星迳向罗少英邻席坐下,正好背对背而坐。
只听一人低声道:「金刀四煞武功高绝,西门堂主严命务须搜觅查出金刀四煞的下落,目前之策必须施展金线钓鳖之策。」
罗少英道:「计将安出?」
那人道:「四海镖局保了一份重镖,俱是珍异古玩,价值连城,传江都盐运使送与粤督,今日未牌时分便可到得诸暨分店,镖车必在此打住一晚,我等动手劫取,留言七月之内在何地赎镖,必引来金刀四煞。」
罗少英道:「此乃令主授意麽?」
那人点点头道:「唯有如此才可找出那幅失落的藏珍图。」他们均用蚁语传声之法,但严晓星听得清晰无遗,并将三人形像熟记於胸。
末牌时分,秋阳软无力地坠向西山,四海镖局分店两名店夥站在门首不时用急躁地目光凝望街首。忽地街首传来一串奔马蹄声,只见现出一匹骏骑,骑上人挥鞭急驰而来,到得四海镖局分店门首霍地跃下鞍来,那匹骏马猛然刹住,纹风不动。骑上人是位年约三旬开外轻壮汉子,浓眉虎目,英气逼人,黑衣劲装,背搭两柄虎牙钓。
两镖夥立即弯腰躬身道:「郭镖头赶到了,总镖头咧?」
郭姓镖师笑道:「总镖头押着镖车已进了城,也就该快到了,速去准备茶水酒食,大夥儿休息之处。」
一名镖夥笑道:「早准备好了,你老请进吧。」
郭镖师摇首笑道:「郭某先行赶来就是为此?庄镖头咧?」
只听一宏亮哈哈大笑道:「郭贤弟,你我长远不见,今晚得好好聚上一聚。」说着,店内飞步抢出一个花白短须,四方脸瞠五旬老者。
郭镖师面现愉悦笑容道:「庄兄好。」
正说之间,街首传来得得蹄声,只见五人五骑护着两辆镖车而来。为首一骑乘坐一紫酱脸膛貌相威武长须老者,这人正是江都四海镖局的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身後四个镖头都是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芒内蕴,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筱云萍略一寒暄後,急命将镖车推入店内,关上门户,哈哈大笑道:「各位辛苦了,料不到这趟镖竟然风平浪静,看来筱某有点杞人忧天了。」
庄镖头道:「此乃总镖头洪福齐天,碰巧武林黑白两道均为骊龙谷藏珍所吸引,如今又为铁掌追魂屠三山藏珍图被神木尊者传人得去,群雄纷纷追查此图下落无暇顾及本局重镖,虽然垂涎也投鼠忌器。」筱云萍闻得神木尊者之名,眉头微微一轩,欲言又止,挥手示意镖夥将红镖安置妥当。
分店内已准备三桌丰盛酒筵,大夥儿兴高采烈,猜拳行枚,尽情饮酌。这一吃喝,约莫耗去了两个时辰,虽不烂醉如泥,却也显得头重目眩,加上白天里鞍马劳顿,一倒在床上均即呼呼睡去。一位镖师及两镖夥奉命看守红镖,他们三人吃喝已饱,并且在一条长凳上聊天,渐渐感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地也沉睡了过去。蓦地,四海镖局分店如风闪电疾掠来十数条黑影,如入无人之境。
只听一低沉语声道:「不准妄伤一人,只准搬运红镖,亦不可私自吞没一物,违令者死。」
十数条魅影疾掠入红镖藏处,各人取出一袋,迅快地尽取一空,从容离去。他们翻出城外,突尾随一条人影,形迹飘拂,肉眼难辨,十数匪徒也不虞有人暗暗缀着。天色蒙蒙发出曙光,尾随匪徒身後的那人正是严晓星,只见匪徒扑入一座险峻山谷内,这片深山到处悬崖峭壁,榛林深莽,险峻异常,追踪至谷口外,突闻一声宏亮笑声道:「都到手了麽?」
但听回答道:「神不知鬼不觉均已偷到手中。」
「好,咱们这神莽谷内已布下天罗地网,但等鱼儿上钩。」严晓星倏地收住前行之势,隐在一株树上,凝目察看形势。
良久,谷内突窜出一身线织团花赭黄缎袍的老者,秃额庞眉,虎目炯炯生威,腰间系着一根丝绦,就在严晓星存身巨树十数丈外停下,顾盼了一眼,朗声道:「何贤弟。」
林莽内翩若惊鸿般闪出一个玄衣劲装,背搭兵刃瘦小老者,抱拳笑道:「朱兄,你适才返回又奉命外出麽?」
秃额老者点点头道:「四海镖局虽遭了池鱼之灾,但我等志在金线钓鳌,诱使金刀四煞落网,愚兄奉令布设疑局,使武林群雄自乱,却非三两日可了,寒舍家小只有奉托何贤弟遇事照拂了。」
瘦小黑衣老者含笑道:「朱兄放心,此乃小弟义不容辞之事,风闻四海镖局所保的镖货是人间奇珍,究竟是什麽希罕之物?」
秃额老者嘿嘿乾笑了两声道:「贪黩之物俱是价值连城奇珍,蒙总护法赏赐一珠。」老者从肋下囊中取出一颗宛如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出淡黄色光华。
何姓老者道:「大则大尔,有何珍异。」
秃额老者用目一瞪,道:「你别不长眼睛,此珠虽为猫眼,晚间可大放光明,烛照十丈方圆,但其珍之处却在蛇虫不侵,功可驱毒避邪。」
忽闻一声银铃娇笑道:「有此等宝物麽,让我开开眼界。」
谷中掠出一粉红罗衣俏丽少女,波光流转,笑靥如花,约莫二十一二年岁,瞥见秃额老者手中猫眼,诧道:「哟,这是总护法赏给你朱老师的麽?」伸出纤纤玉手,即待取来观赏。
秃额老者迅快将珠放回囊中,呵呵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珍藏的好,萧姑娘,你也奉令外出麽?」
少女向秃额老者白了一眼道:「奉令与朱老师同路,但分头行事,你我快走吧。」
两人疾步如飞奔入诸暨城,大街上行人车马熙来攘往,阳光煦和,除了天空不时飘落一片片的黄叶外,一切如恒。一老一女步入四海镖局分店斜对面江南春酒楼。此刻四海镖局分店内正忙得如在热锅上蚂蚁般,查不出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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